孟庆尧把那个盒子抱出来。
盒子通体漆黑,体积约有半个床头柜的大小。
他把钥匙插进孔内,再一转,盒子发出轻微的“咔哒”声,随即盖子自动弹开了。
几人探着脑袋往里看,只见盒子里放着一堆未寄出的信件,收信人全是孟明德。
竟然是信。
孟庆尧不敢自己拆了看,带着盒子去找孟明德。
孟明德看到打开的盒子先是一愣,等看清里面全是信的时候,双手颤抖地接过了盒子。
信封外面标注着时间,孟明德从最底下开始看。
看完全部的信,他靠着床头发了一会儿呆,突然捂着眼睛嚎啕大哭起来。
原来,他父亲一直都惦念着他们。
当年孟先平到云城谋生计,刚下火车,身上的钱就被小偷扒了。
他身无分文,在云城饿了两天肚子也没找到活计,眼看没了生路,他心下一横,偷了别人晾晒的衣服卖了,偷渡到了T国。
到了T国同样是举步维艰,只能靠打苦力维生。
一次机缘巧合,他救了一个女人。
那女人是当地豪富人家的女儿,对孟先平一见钟情,死活要嫁给他。
女人家有黑帮背景,孟先平不愿意,就打到他“愿意”。
为了留着命再见到妻儿,他答应了女人的要求。
结婚后,女人扶持孟先平做生意,依靠家族的背景和孟先平的经商头脑,他的事业发展的很好。
稳定下来后,孟先平开始想办法联系国内的妻儿,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寄出的信和钱都被退回来了。
孟先平又派了人过去找,两天后,女人把那人的尸体扔到了他的面前。
女人告诉他,这是教训,如果他还想着国内的妻儿,她保证让他再见到的是他们的尸体,反正她有的是钱和权利。
孟先平被那具鲜血淋漓的尸体吓到了,他不敢再去找妻儿,不敢拿他们的命做赌注。
他只能偷偷给他们写永远寄不出的信,找人打造了一个特殊材质的盒子,将这些思念都装在盒子里。
他偷偷去做了结扎,不给女人留下自己的骨血。
他埋身事业,钱越赚越多,但对妻儿的思念也越来越强烈。
终于熬到那个女人死了,他马上派人再去找妻儿。
但孟明德他们为了生存,搬了很多次家,等传回他们的消息,孟先平已经不行了。
他常年如履薄冰、郁结于心,又日以继夜地工作,身体早就垮了。
弥留之际,孟先平立了遗嘱,把所有的财产都给了孟明德。
他自认懦弱无能,对不起妻儿,宁愿让他们一直恨着自己。
他让律师朋友发誓不把实情告诉他们,但律师心有不忍,就把盒子带给了孟明德,又把钥匙装在相框的背面。
如果老天垂怜,孟明德终能发现钥匙,能知道他父亲到死都在惦念着他们。
盒子里的底部还放着一个小银手镯,是孟明德满月的时候,孟先平亲手打的。
手镯小了,十岁的孩子早戴不了了,孟先平去云城的时候带上了,想念妻儿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刚到云城快饿死的时候他也没想过卖了这只手镯。
兜兜转转,手镯又回到了孟明德的手上。
孟明德终于知道了这些年父亲的遭遇,人在他国,受制于人,甚至连妻儿的命都握在别人手中。
可他却一直在怨恨着他,恨他这么多年了无音信,恨他对自己和母亲不管不顾,恨他让他们等了这么多年。
现在,他终于能为他们一家三口的命运痛快地哭一场了。
孟明德大哭过后,郁结打开,不用安眠药也能安然入睡。
孟庆尧守了一会儿,见他呼吸均匀,神情安然,才吩咐保姆看着,回到了前厅。
他把信的内容大致和陆子星、沈乔初说了。
两人听完都有些唏嘘,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孟庆尧对沈乔初笑了笑:“谢谢你,多亏你帮我找到钥匙,我爸的心结才能打开。”
他知道卜卦不能白卜,而且之前他就说过要重谢她。
孟庆尧拿出一张支票递给她:“这个你拿着。”
沈乔初打眼看到支票上写着好几个零,面上不禁一喜,但还是咬着牙拒绝了。
“用不着这么多,算卦一千够了。”
不过是卜卦找个钥匙而已,她还没黑心到真收他几十万的。
孟庆尧没把支票收回来,坚持道:“拿着吧,之前就说好的。”
陆子星也凑过来,冲她眨了眨眼睛。
“初姐,你不是在给村里修路吗?这钱你拿去用上,就当给我哥积功德了呗。”
沈乔初的眉梢一抬,也行,不过目前已经有两条路在修着了,一下子修太多,村民出行该不方便了。
倒是还有个比较急的问题要解决。
她对孟庆尧说:“那就麻烦你用这钱帮青溪村修几间房子吧。有几个老人的住房实在太破旧了,遇到暴雨大风的,怕有坍塌的危险。”
孟庆尧爽快地应了:“没问题,你把具体地址和要修房人的名字发给我,我明天就安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