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头看到那几个卖炭的人辛安就有了猜测。
汪夫人点头承认,“可能是想着今年的炭火多,最近炭火也是一天一个价,便想卖了换些银钱。”
辛安道:“他们想要卖了炭火贴补家用,能理解;但作为一家之主决定要将一家子过冬的炭火卖出去,想来是有考虑到后果,如果他的考虑只有伸手来要,吃定了夫人不会不管他们,如此这种人已经没有帮扶的必要。”
“你今日心软给了她,明日所有人都会登门,没有人愿意吃亏,即便这个东西他并不需要。”
她父亲说过,如果你遇到大量无路可走的难民,即便是满车的食物多到吃不完也绝不可以拿出来,善意出现在不合适的场合就会成为罪孽。
关键时刻,必须心狠。
关于那些领到炭火转手又去卖的人,辛安表示派个人去找那些人的话事人说明情况,言明侯府和汪府都不会再有额外的炭火放下去。
“若是真到了迫不得已的境地还好说,如果仅仅是趁着最近炭火涨价就想多赚几个钱而不顾一家老小能否过冬,那么...”
辛安唇角轻勾,“万般皆是命,不可惜。”
对于她的态度汪夫人有些意外,还以为她年岁不大又没吃过苦,必定是见不得人间疾苦,再加上她富贵手又松,再拿钱出来买些炭火发下去也不是不可能。
没想到态度这般坚决。
“也是你来了,宽绰之下为他们多考虑了些,忘记了升米恩斗米仇的事。”
辛安唇边带着浅浅笑意,“夫人知道的,侯府并没什么多大的进项,各处花销也大,此事落在我头上,所有花费全是我自己贴补,可我的银子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我们已经尽了最大可能去帮助他们,炭火米面样样考虑齐全,这个冬日只要不出意外他们都能过的还不错。”
本来这些话是不想说的,但她之前的表现都是好说话又大方,难免会让人多想。
今日若不是她来了,汪夫人就会答应再给炭火,这家给了那家给不给?
到时候所有人都来,最终这笔花销还是落在她头上。
她是钱多,但她爹赚钱很容易?
“夫人不必太过担心,我会和祖母说清楚此事。”
汪夫人叹息着点了头,辛安这几句话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两人的关系,早些时候的确是她太想当然了,觉得这位富贵手松好相处,如今看来也不是软柿子。
辛安并不准备在此事上纠缠,“今日过府除了在街上看到几个卖炭的眼熟想来问问外,还有一事,就是想问夫人年前宴请各家的事可有定日子?”
“上回说宴请那日我夫君也要来,但他有事要出京几日,若是就这几日,怕是赶不上。”
汪夫人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知二公子什么时候方便?”
“大概十日后。”
汪夫人掐算着日子,笑着开口,“时间也不算晚,就定在那个时候吧,得了二公子的恩惠,还是要当面感谢的。”
辛安笑着说她会负责酒水,“回头准备好了我让人直接送过来,饭菜上我再添两腔羊,大冬天的吃个热乎的才好。”
“其他事就要辛苦夫人张罗了。”
汪夫人笑道:“你太客气了,之前的银钱都没花完,办个宴席绰绰有余。”
“留在夫人手里以备不时之需。”
辛安放软了态度,“虽说我们有规矩,但律法不外乎人情,真有什么三病两痛的找上门来也不能不管,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
“我是个甩手掌柜,一切都还要夫人费心,手中宽裕遇事也不慌张。”
汪夫人是真的服气了,刚还想着要保持距离,这一下子又给她拉回去了。
出门之前汪夫人给辛安送了两盆水仙,辛安笑着收下,“我也是前两个月才晓得京中有年节上互送水仙的习俗,让花匠养了些,等开好了也给夫人送两盆,唯愿夫人来年万事顺遂。”
汪夫人笑眯眯的将她送上了车,等车走了才转身笑着摇了摇头,又想着应该让自家丫头跟着人家二少夫人多说说话才好,能学到一两分就够用了。
等汪郎将回来就将今日的事说了,“我还当她是个软性子,实则不然,是个做当家主母的料。”
汪郎将道:“商户人家,手握那么多金银,若是软性子早不知被欺负成什么样了,老侯爷选的,不会差。”
“就不知道她送什么酒来,天冷,就馋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汪夫人没好气的的瞪了他一眼,“别总顾着吃喝,那些卖炭的你也要去说说,为了几个钱把过冬保命的炭卖了,这是不想活了?”
“府中可是一斤炭都不会补贴他们。”
汪郎将点头答应,“多大个事,也就是一时糊涂,放心吧。”
嘴上说的简单,心里却想着一定要去好好的骂一骂,办的都是什么事,再缺钱也不能把保命的炭卖了呀。
与此同时辛安也在和老太太说这个事,老太太慈悲心肠,说那些人只怕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但...
“能做的你都做了,其他的事也就别管,个人都个人的命数。“
她这个当甩手掌柜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