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居里,许纾和同陈知一道用膳,自然是和谐,不过万爽斋里,却又是另一番光景。
“母亲,您怎么瞧着还是不大高兴呢?”陈玉蓉给冯氏夹菜,关切的问了句。
冯氏扯了扯嘴角,露出个稍显僵硬的笑,“哪有的事儿,我只是有些乏了,待会儿用过午膳,要小睡半个时辰。”
她这么说,旁边的秋妈妈就立刻道,“夫人您在大姑娘面前还要委屈着自己不成?”
“颂秋!”冯氏皱起眉头,冷喝,“不要乱说话,没个规矩。”
但这会子陈玉蓉却已放下碗筷,面色严肃几分。
“母亲,您有什么事儿还要瞒着我不成?”
“没有的事儿,你多心了。”冯氏摆手,又给她碗里夹菜。
陈玉蓉却是急了,握住她的手,满眼担忧,“娘!您有什么话,都要告诉我才是啊,否则我哪儿吃得下!”
见她这般,冯氏这才长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惆怅和委屈,低低道。
“还不是为着老三的媳妇儿。”
“弟妹,我刚才瞧着不错的呀,那之前不都是些误会么?”陈玉蓉不解。
冯氏却依旧是满脸愁容,“你这孩子,心思从小就单纯,哪里会看得出那些个弯绕,这个许氏,可不是什么良善的!”
听得这话,陈玉蓉虽还有几分不信,但内心显然又动摇了,眉头也蹙了起来。
见状,冯氏拉着她的手,又是一番委屈诉苦。
若说今儿头一回,她的确是说的模棱两可,引导着陈玉蓉自己多想,从而引起陈玉蓉对许纾和的误解,那这一回,可就算得上是卖惨卖苦,加颠倒黑白了。
一番话说完,许纾和在陈玉蓉心里,那简直就成了个心计城府极深,一张嘴,伶牙俐齿,蛊惑的她弟弟陈知唯命是从不说,还搬弄是非,煽风点火,让父亲陈怀谦也站在她那边,多番打冯氏的脸,是个十足面慈心黑的女人。
以至于午膳没用完,陈玉蓉都想冲到浮云居里去向许纾和要说法。
当然了,冯氏肯定是拦着的。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嘛,万一要是让许纾和再见到陈玉蓉,又把她的局给破了,那还辛苦做戏干什么?
午膳用完,就把陈玉蓉给打发回婆家去了。
送走了人,脸色才冷下来,“幸亏还有这个蠢货在,否则倒是真要叫许氏那小蹄子得意了,这老三也不知怎么的,虽说从前性子也木讷,但我说什么都是照听照做的,自打这许氏进了门,竟就与我不亲了,像是被灌迷魂汤似的。”
“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那好些亲母子都这样,别说您和三少爷不是亲的,奴婢看呐,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冷心肠,如今新婚,对着新媳妇自然百依百顺,往后腻了,没得许氏要哭爹喊娘呢。”秋妈妈在旁边道。
听得这话,冯氏的脸色倒是缓和几分。
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才又道。
“换做平时,我倒是不怕区区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就是这如今,老三成家了,周家那还有半数嫁妆,要拿来给老三了,许氏定然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么一大笔财物落进旁人口袋里,得想个法子才是。”
她口中的周家,便是陈知生母的娘家了。
“也都怪春柳那个不中用的。”秋妈妈面露嫌弃,“好不容易查到许氏患有心疾这么个岔子,东西也给她备了,她竟没办成,要是那许氏进门就抱病,倒也没力气折腾出这些个事儿。”
冯氏也是冷脸,“是啊,只要她装的够可怜,哄着许氏喝了她的妾室茶,如今老三房里,主母卧病在床,她又被抬为正经妾室,好日子可不就来了么。”
“是她蠢笨又无福,自己受罪也就罢了,还坏了夫人的筹划。”秋妈妈道。
听得这话,冯氏烦躁的摆了摆手。
“行了,如今再提这些也无益,我还得再想法子才是,当初老爷为了把我扶正,才答应让周家把嫁妆拿回去的,他们也是手里捏的紧,这么多年都不松开,要不然,大姑娘出嫁的时候,我就能拿走半数了,那一半便宜了陈玉蓉这个出嫁的,还有一半,万不能再便宜了老三,否则我费心将他们姐弟养大,又是为了什么。”
浮云居。
陈知走后,许纾和闲下来,正在屋里跟新月说话,没多久,便听得外头院子里隐约有争吵声。
“外头怎么回事,你去看看。”许纾和往窗外瞟了瞟,没看见人影,便吩咐道。
新月点头,快步出去了。
不多时回来,便笑着道,“少夫人,是汀兰在和人吵架呢,好些个人对上她一个,这会子她都气哭了,还有守门的王婆子和小莲,也被挤兑着呢。”
“是为了什么?”许纾和勾起唇角,一副听八卦的样子。
新月轻哼一声,“还能为什么,自打您让我把扣了赏钱的事儿传出去了,这王婆子和小莲就招了院儿里其他人的不待见,今日旁人又说起她们两个来,汀兰摆了大丫鬟的款儿,要做主管事,就被连着一起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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