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常去教堂?”
姜诚一惊。
他这才意识到,似乎很久没有关注过蔡婵娟的事情了。
“小娟总是说,在教堂能寻到宁静——”
仿佛是注意到姜诚越坏的表情,海蕙心不着痕迹地马上转开了话题,“爷,承业怎么办?府里的大小事情多……我本想亲自带着,可我这身子总是不爽,怕是带不好他!”
“我这思来想去的,承业和盛世年纪相仿,翠妮儿带娃也悉心——想是让她从下院那边搬来,在我搁边屋收拾出来一间,再配个妥帖婆子,一块把俩孩子便一并带大了。”
叶海一听刷地抬起脸看过来:他现在兼着护卫团,自家媳妇儿翠妮在帅府也算小半个主子,平日里也不必做啥活,在下院那边还有独立房间……可要真接洋楼这边,那可就,
“成,家里的事由你做主便是了。”
姜诚快速摆了摆手,洋楼这边有的是房间——现在黑吉两省对峙间他大事小事一锅粥,这些事他也信任海蕙心。
说了一会儿话,海平川从也回来了。
最近他都在前沿阵地忙着备战,回家次数比姜诚都少;
听说老大也在家,他哼哧哼哧跑上来汇报:
这吴俊升果然在消极怠战,尤其见着他们吉林本土的部队往上顶,更是把原本分布在边境线上的军队全部撤回来,开始沿着吉林府往东部那些城市去。
“我看出来了,老家伙是怕咱们打不过鲍家,先做准备防着一手。”
姜诚冷笑。
看来吴俊升也猜到:鲍贵卿这老鬼背后有日本人的支持……姓吴的肯定是怕自己全线战败,不如撤回来保存实力;
到时候帅爷必会率兵北上,他那时候再出动打顺风局岂不更好?
而且假设帅爷的作战重点在关内,要打算先收拾老段在北上吉林的话,他老吴父子扎在吉林东南部,也是一柄随时可出鞘的利剑!
“真他娘有点意思。”
姜诚冷笑,“姓吴的还真是识时务,难怪……”
难怪跟大帅一块在皇姑屯升天前,从来都是奉军的“常青树”。
“飞澜,这可咋整呢?前沿的侦察兵回报,单单黑省军队的人数不会少于两万兵力……再加上老毛子从黑河入境的军队也被鲍贵卿‘收留’——”
海平川忧心忡忡,“我大概盘算了一下,就算加上刚整编的部队,我们的人数只有黑省军队的一半……”
“就算咱们的武器更先进,新军也有战斗力——可真打起来,人数碾压只怕会两败俱伤,到时候,”
他话没有说下去,但姜诚心里明白他要讲什么:
吴俊升这架势也有坐收渔利的意思……可仗咋打?
“我懂咱帅爷的意思,自己的地盘要是守不稳,我这代理当的也就没劲了。”
姜诚一脸平静地笑笑又道,“我这不是去见过冯三爷了吗……合作已是达成,这仗咱有最少八分胜算了。”
啊?
海平川张了张嘴,还是不禁把话问出来了:“你这——不会是打算让冯德麟去劝吴二爷吧?”
“哎他咋可能听啊!”
姜诚哈哈一笑,抬手拍了拍心腹的肩膀:“我说兄弟,该说不说你这心眼子也太实诚了啊……不过你这话倒是没说错,冯三爷哪儿劝得动啊哈哈!”
这可把海平川给彻底弄糊涂了,但姜诚却又是一笑:“得了,这几日备战也累坏了吧?”
“赶紧回房洗洗跟小英说说体己话了啊……你这当男人的比我还不负责,赶紧也给自己造個后代了啊!”
这么个粗莽壮汉被他说的面红耳赤,还是抓耳挠腮告了别小跑上楼。
次日一早蔡婵娟的灵一路让卫队团抬往圣约翰教堂,由主教操持仪式安葬。
姜诚一袭黑色西服全程陪同——对蔡婵娟,他谈不上深爱,可也绝不是毫无感情;
尤其是这个女人最后一刻,还是践行了她用命“守护自己”的承诺,让姜诚感慨万千。
待那最后一培土盖完,卫队团的士兵鸣枪献花,跟着一块来的于凤至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肘:“飞澜,好了……别这样。”
姜诚回神,这才发现自己还是不由自主地落泪了。
无声地叹了口气,姜诚不着痕迹拭去了腮边的泪水。
“我们回去吧?”
家里的两个女眷都没到,张廷慧和曹士英带了些丫头来送行。
姜诚没说话,而是缓步上前,轻轻摸了摸那座刚起的白色十字架——
其实连于凤至都看得出来,这个少年将领一夕之间已长大,而他最后的温柔和平易近人,都随着蔡婵娟一块去了……从他现如今杀伐决断,果敢澄定的做法就能看出来。
一路无言退出教堂的墓地,姜诚忽然喊住了于凤至:“大姐,你也不光是因为帅爷的吩咐,才来我吉林的吧?”
啪。
皮鞋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于凤至登时停住了脚步。
她怔怔回转,但那瞬间的失神很快坦然:“你说什么我可不明白——”
“怎么,不因为我家公公的吩咐,难不成我还图你姜飞澜?”
此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