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姜飞澜,果真如老三所说——胆识过人,”
“居然敢单刀赴会!”
“我该夸你勇呢,还是该笑你蠢?”
双手往后一撩披风,汤玉麟往前走了两步,亮出了一对插在腰上的崭新手枪。
络腮胡子下尽是凶狠的嘲笑,一双虎目死瞪了过来。
换做旁人,在被无数杆步枪重重包围之下,只怕早吓尿了……
这些个军阀伸手捞钱抢地盘個顶个牛逼,但上了阵真正视死如归的有几个?
连蔡家父子都不自觉调整呼吸。
呵呵,土匪出身就是土匪。
就知道你这老东西会来。
毫无惧意地扫过这些士兵手中漆黑的枪口,姜诚对着汤二虎低垂眼眸:“汤旅长您果真在此!”
“今儿带着人闯新民县城,又打伤家父——现在却往我们28师的地盘跑,不是打算借刀杀人么?”
又是一阵仰面大笑,汤玉麟粗鲁地拨开企图挡在姜诚身前的蔡婵娟:“哼哼,说我把人当枪使?小子,到底你我是谁打算用枪?”
姜诚似笑非笑:“孙旅长带领54旅一路护送您到新民,督军的撤职命令早已发出——”
“如若您对驻扎在万家坡的部队还有掌控权,还用的着动蔡团长的脑子?”
父子一同把迟疑目光扭转向他,汤玉麟竟有些气急败坏:“混账小子胆敢胡说,我,”
姜诚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一手戒备地按在后腰的勃朗宁上,一面朗声道:“53旅移防新民的那一刻,你汤玉麟便再也不是他们的最高长官了!”
要知道所谓的奉系军阀,在这年头也不过是因利聚集的一群土匪罢了。
所谓上下同欲者胜,这群人连个统一纲领都没有,还谈什么团结一致?
姜诚这话一出,这些手持武器围绕在汤二虎身边的亲兵们,都很快露出了犹豫起来,更别提本就跟他各打算盘的蔡家人了。
面对越显震怒的他,姜诚继续冷然喝道:
“呵呵,您手下三个团长:张从云、董福亭、刘香九,在您撤至杨官庄的同时,便进城投靠了我们新民!”
“您……不会不知道吧?”
其实这话,纯纯是诈他汤二虎。
奉军之中论作战勇猛就是他与孙烈臣,但要论脑瓜子,他们这些喂马扛小活打家劫舍出身的老派将领,加起来都不如张大帅。
这个汤玉麟更是没啥脑子,否则冯张二人斗争,他一个毫不相干只是跟王永江斗气的家伙,怎能被冯德麟利用?
一番话果真令他哑然,姜诚立马趁热打铁道:“蔡团长,您都看到了吧?”
“他的手下叛了,现在却跑您面前,拖您下水来了。”
“等杨官庄和大平庄的人马一出,岂不是要给新民和孙旅长包饺子?”
蔡君恒脸一沉。
其实在出发之前,老冯就再次叮嘱他们小心行事,最好能趁着长官之位虚悬,借以“协助”之名吞了他的部队。
除此之外,必得留心外围镇守的54旅,千万防着别给二虎利用。
说白了,这倒霉蛋一夜失势,并没有所谓的雪中送炭,唯有落井下石和等着捡便宜。
“汤旅长,这些是真的么?”
蔡君恒没说话,站在一侧的长子蔡远宗却开了口,“您,什么意思啊?”
“什么叫什么意思!”
汤玉麟怒了,“你他妈傻啊,听不出来这小子搁这儿挑拨离间呢?”
“计划不是我跟冯老三一块定的吗!你们……就给这小子三言两语挑了?”
大帐内顿时噤声。
所有人凶狠的目光一齐转向姜诚,尤其是汤玉麟,几乎在同时抽出了手枪。
蔡婵娟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双手死死拧住了父亲的手臂。
“报告!”
对峙间,一个浑身湿透的传令兵飞也似的跑进来,“团长,不好了!”
“从东南两个方向,有大队的人马包围了我们!”
“带头的自称是新民的来人,说让把什么混战二虎交出来,就饶我们不死!”
他这话刚说完,早已愤怒至极的汤玉麟回身就赏了他俩耳光:“你他娘的,二虎这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他这一手纯纯就是打蔡家人的脸。
蔡君恒眼光顿时杀气更甚,然而此刻汤二虎的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姜诚身上——
接连逼来的急转形势,让他感觉被逼到了死角,这种人必然会做困兽之斗!
“姜飞澜,我要你的命!”
回身发出一声厉吼,他已拽出了腰间的双枪,然而还没来得及把枪口瞄过去,蔡婵娟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叫:
“都不许动!谁动,我就炸死谁!”
男人们争斗之间,谁都没注意一直垂首落泪的蔡婵娟,而在这万分紧急的时刻,她突然身子一挺挡在姜诚面前——
解开薄薄的洋装外套,藕粉色的贴身小衣亮在所有人面前:而那宛若一握的纤细腰肢上,竟绑着一枚木柄手雷。
“小娟!?”
包括姜诚在内所有人皆是大惊,蔡君恒更是发出一声震惊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