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理自己,他又是焦躁地伸手要拉他,“哎你等等,等等,往营里跑个啥?”
“多没意思啊,还不如……哎跟你说话啊,他妈的耳朵塞驴毛了你。”
也不管这货的大喊大叫,姜诚一路赶回了军营:
无巧不巧的是,武东云此刻正好押运着队伍到了新民军营——
“你们这,干啥去了咋这会才来!”
眼瞅这些人都是脏兮兮一脸疲累的样子,张铸卿本就心虚了,回脸又瞅着姜诚变脸,他更是有点肝颤。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就是很怕这位老友,被他一瞪顿时就慌神了。
面对张铸卿的质问,这个看起来憨憨的小军官不免委屈抱怨起来:“我说少爷,您不说去去就回么?”
“害得弟兄们搁原地等了一整宿!您看弟兄们啊,夜里又是小咬又是飞虫,可遭老罪了!”
他的口音配上这副给蚊虫叮成猪头的脏脸,姜诚竟是觉得异常搞笑。
但毕竟是老张门下的人,他也不好明着嘲笑,而是做出副同情模样:“这事可得是怪我,拖着你们家少爷喝了两杯,”
“这不才误了大事的么?不过总归万幸没出啥事……”
“等交接之后我请大家喝酒吃饭啊!”
正在他们说话间,杨弘带着军需官便出来接应了,张铸卿撵着手下卸货搬进去,而后却拉扯着姜诚离开。
“我说你老扯着我干啥玩?你不见我爹这儿还有事的吗……”
实在不想分出手陪这厮,姜诚给拽走却还一步三回头,眼睛直勾勾盯那些装备。
不知道有多少好货:
沉甸甸的箱子在货车上码得整整齐齐,除了这些还有不少粮食,军服,被褥,肥皂脸盆等等军用品。
要知道这年头弄点日化产品,甚至比搞点子弹、粮食啥的还难——
民国的轻工业极为落后,类似肥皂啥的都得进口。
馋啊,回头得跟老爹分分账啊!
“哎呀别小家子气了,我叔赏了你家不少,你姜飞澜还至于惦记这個嘛?”
张铸卿连骂他没劲,还是一路给他拖进个酒楼:“我说那事你听说了吧?”
“啥啥听说不听说的?”
此刻已是完全看不到军营的情况了,姜诚便把目光转向他,没好气,“你他妈有话直接说不成吗?”
“你跟谁俩呢,告你啊,越来越不像话了,到底谁是谁哥呢啊?”
张铸卿被他不客气的话语气得回给他一拳,不过还是把话题转了回去,“讲武堂啊,你爹没跟你说?”
我爹?还是我跟他说的。
冯庸上次搁水芙蓉跟我讲的。
没说实话,从桌头上的盘子里抓瓜子吃:“听说了……咋?”
“你问我咋?”
张铸卿又翻他一眼,“我说你小子这就没意思了啊!”
“都知道这届讲武堂,是我叔上任督军和奉省一把手以来的第一届,势必是给奉省直属军培养人才。”
“将来肯定就能在军中混个一官半职……”
话说到这里,他神神秘秘眨眨眼,“哎我说,在家我可都听说了,你们10团现在打算投我叔这儿。”
这小子思维也太鸡儿跳跃了,咋就突然又跳转到“改换山头”的话题去了。
眼瞅店伙计一盘盘把好肉好菜,外加酒壶酒杯啥的往雅间里端,姜诚对他使了个噤声的眼色:“行了行了,东西放下出去吧,把门给带上,”
“爷不叫你们别上来了啊。”
随手痛快地甩了俩大子儿给他,姜诚把人撵出去锁门,“聊话也注意点场合。”
张铸卿回望他讪笑:“我说你小子最近是越来越不对劲了啊,往前了说哪这么小心的。”
姜诚瞪他:“那是老子以前知道说话的地儿安全——”
“你不知道吧,前两天我爹叫人刚逮了几个乱党,就跟现在奉天动兵的那什么狗屁蒙古王爷是一伙的!”
张铸卿听了就算再是混不吝也变了脸:“啊?跟我叔说了没?”
“我了个乖乖,难怪这回给你们10团嘉奖这痛快那,合着……之前逮城里印刷厂那些乱党的信儿,是你们老姜家报的啊?”
姜诚高深莫测的一笑。
“好家伙,怪不得我叔近来是越来越器重你们了啊,”
张铸卿挤眼笑了,“不过咱是听见点儿信,说是冯三爷近来对你们挺不满的——是觉得自己手头的人儿受了老大的宠,心里怨结上了吧?”
你这纨绔少爷哪里能懂这个?
“有你想得这么简单就好了。”
姜诚心下讪讪一笑:张冯二人因为一把手的事明争暗斗,现在掐的都快互戳鼻孔眼了,我们家算28师的战斗序列,却得帅爷的器重和嘉奖,能不招他忌讳么?
不过这学成身在省城又养在帅府,又跟一群公子哥往来密切,消息是必然灵通。
眼睛转了两转开始了往日常见的套话环节,一阵闲聊大概了解些时局。
汤二虎现在是天天充当出头鸟,有枣没枣反正是拿个杆子到处打。
而帅府一面动兵,一面正在准备少帅和于小姐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