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让他精神起来,打了个冷颤,擦脸、转身、迈步、关门,一气呵成。
彻底清醒过来后,燕月明第一件事就是拿着望远镜重新观察外面的情形。很好,还是清晨,雾蒙蒙的,跟他睡着之前几乎没有两样。
这里的一切仿佛真的是静止的。
那如果一个人被困在这里出不去,时间长了,岂不是会疯?
他很想冲着外面大喊一声“有人吗”,最后还是忍住了,走到楼梯间那儿朝向屋后的窗户处继续查探。
从窗户里望出去,外面是类似屋后花园的地方,同样有一片草坪,草坪延伸出去是一条蜿蜒小河,过了小河是一片小树林,再远就看不清了。
远远地,燕月明好像看到北边有座小桥,横跨在河流之上。
如果说单数这边的屋后边,是小河以及小树林,那么双号那边呢?
屋外那条柏油路又通向哪里?
学长说,缝隙是贯通的,如果他从这里离开,是否能找到出口回归正常世界?不,燕月明摇摇头,强迫自己把这大胆、冒险的想法甩出去。
学长也说了,如果遭遇到这种情况,让他待在原地就好。
他要听学长的。
可是谁会来救他呢?
“咕。”肚子叫了。燕月明靠着墙角坐下,掏出兜里的压缩饼干,含泪吃下。这里真的太可怕了,只有他一个人,连上方城特产大蟑螂都没有一只。
或许是上天终于听到了他的呼唤,外面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燕月明脸色微变,连忙停止自己所有动作,保持噤声。
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从窗外飘来。
“奇怪,我明明听见有声音在这儿……难道我听错了?我的脑袋、我的脑袋……啊,我的脑袋有小人儿在跳舞,咦、咦咦呀……”
窗外的人碎碎念,窗内的燕月明不敢动。
“……我怎么会在这儿呢?啊,对了,不能让他们发现、不能让他们发现,我要藏起来,嘘,我得藏起来……”
窸窸窣窣的声音又传来,那人好像来到了墙根下,沿着墙根传来了脚步声。燕月明就跟他隔了一堵墙,听到那宛如精神病的呓语,觉得不太妙。
一般而言,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有三,中毒、精神病和犯规。
最有可能的是第三种。进入缝隙本身就是一种犯规的行为,在被敲晕之前,燕月明就已经有了被世界意识盯上的感觉了。但被盯上只是一个开端,到认知错误、精神紊乱最终彻底迷失,还有一定的距离,如果像墙外那人一样胡言乱语,肯定已经被影响得不轻。
他难道是很早就进来了?或者在进来前,连犯了几道规则?
燕月明听着脚步声逐渐远去,忍不住探头出去看了一眼,这才发现那是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因为是背影看不出年纪,但衣衫褴褛,佝偻着背,活像一个乞丐。
他摸向了隔壁的11栋,11栋是没有亮灯的,而且有那个奇怪的Ω标志。
这个人到底是谁?
他怕被谁发现?
他们又是谁?
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
恰在此时,外面的柏油路上忽然传来汽笛声,让燕月明一个激灵。他连忙跑回客厅里,悄悄掀开窗帘一角,用望远镜向外探去。
只见一辆红色小轿车正从外面的柏油路上开过,它的车速非常慢,比步行的速度还要慢。开车的是个穿着夹克衫的成年男性,后座上是一个长卷发的女人紧紧抱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
很典型的一家三口。燕月明又看向车牌号。
【上E6X33T】
是上方城的车牌。
燕月明立刻想起了《今日气象》里的第四条:
【城内没有相山北路,看见路牌立刻掉头。】
所以他们也是误入的吗?
燕月明背靠在墙上,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现状。学长说过,缝隙是贯通的,这一家三口开车出现在这儿,极有可能是从相山北路而来。他们有车,所以并未停留在原地不动,经过一段时间后,抵达了燕月明这里。
可今夜这情况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
燕月明又想起在浦匣子弄时,那只点蜡烛的手,还有自己被人敲的闷棍。这分明是有人在故意捣乱,世界意识可从不会干敲闷棍这种事,它还是有点逼格的。
这两年风平浪静,也没听说一晚上会有那么多人同时掉进缝隙里啊?
思及此,燕月明继续观察,就看到那辆红色小轿车缓缓在路边停下了。大约是看到路边有亮灯的屋子,男人下了车,前去探路。
因为路边距离门口还有一定距离,他大约是没看到9号门廊上的出入须知,所以车子直接开了过去,停在了同样开着灯的5号。
5号燕月明还没有去看过,所以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他只能远远看着,发现男人也足够谨慎,甚至车上的女人都已经换到了驾驶座,小女孩则坐到了副驾驶。车子没有熄火,是随时能逃跑的架势。
大家都很谨慎,这让燕月明不由安心。
男人走到5号门前,左右都仔细看了看,但似乎没发现什么异常。他又绕去窗前看了看,不知有没有发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