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许,反而摇头感慨:「白娘子,你可晓得一旦再出海,便又是波涛万顷?」 「正是因为放开禁制,老子亲眼见到你们东夷人的腌臜,晓得我们这一万多孤军是被逼到墙角了,这才敢来问!」王振振振有词。「否则你一个大宗师主动来见,我是疯了吗当众找你难看?!」 「王……大头领想多了,只是好奇而已。」与东胜本地世族子弟的惊惶不同,郦子期倒是毫不在意。…. 「那好,还请诸位且退,只我与白娘子一人交代个清楚。」郦子期摆手示意。「一刻钟说完,大家再来行酒。」 「那也是命!」王振摆手以对,却又醒悟。「总管和老钱会错意了!我是说他们好好地没犯错,入了奴籍都只怪老天罢了!怪三辉四御不长眼!」 「大都督只顾打探我们战力,莫不是如传闻那般,是敌非友,这次来也是要对我们用强了?」就在这时,不待白有思开口,王振忽然插嘴。 「足够了。」白有思站起身来,拔出长剑插入身前案上觥筹之间缝隙,昂然应许。「郦公一言,我自当效命!明日咱们便出发!」 四月初六下午,郦子期刚刚抵达此地不过一个时辰,便在归春楼顶楼设宴招待黜龙军诸人,白有思着收袖布衣劲装配长剑戴武士小冠,如约领王振、钱唐、阎庆、马平儿四人来见……这里面阎庆是刚来,王振、马平儿本是随行领军头领,稍微值得一提的是钱唐,他离开平原郡转到新设立的无棣郡本质上就是为了建立大河出海船队,此番随白有思一起出动,负责后勤,来到出云后,更是与领兵众人分隔,只在出云港内负责看管船队,这几日才往来方便一些。 郦子期怔了一下,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我和我家国主受人之托,请你们南下,所以,诸位何妨自我东胜国东南济州出海,离开我们国土。」郦子期说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要求。 「仅此而已?为什么?」白有思似乎百思不得其解。 「这不是好事吗?」说到这个话题,王元德终于站在了与郦子期相同的立场上。 但是,王振发作前后,白有思以下几人全都无声,却也说明了黜龙帮这些人的态度——他们居然觉得这是个什么天大的事情,甚至还记恨和忧虑起来了。 确实,这是一个问题。 果然如此! 「若是这般,还请大都督现在就许我们启程回去……这次收留之恩,我们黜龙帮必牢记在心,我来时首席有言,此次所费钱粮货物,必从登州加厚加优送还。」对方话没说完,阎庆也起身拱手相对。 「那你呢?」郦子期收回针对王振的目光,看向了身前的女子。「白娘子,你怎么看?」 「若我们宁死不从呢?」钱唐也黑了脸。 「其实没这么多。」白有思忽然插嘴。「咱们昨日说了以后,我专门留心了城内街道与城外田野里,城内这里,委实商铺船队皆是贵人私有,本地人也十之七八是奴籍,但城外的话,只看田地分界便晓得,平民还是有一些的,所以整个东胜国内,奴籍与平民差不多一半对一半。」 故此,这些天有些走神的王元德明显一愣,郦求凡也心下一慌,倒是郦子期虽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只是轻笑了一声,维持了体面:「如此说来,诸位倒是不想用宴,而是要直接说正事了?」…. 「不瞒大都督。」就在王元德对面的白有思也笑道。「我们黜龙帮制度,讲的是大家一起做主,这一万军、数千水手组成的船队里面,有一个任正将的大头领,四个领兵任郎将的头领,一位任太守的头领,一位任行台分管的头领,又不是我一人之私军,他们的生死求留,怎么可能是我一人与大都督做讨论呢?况且,我实在是想不到,连我们整军都被扣住了,还有什么话需要避人耳目?」 「但他们是我的兵,我从登州带来的,我个人不管信还是不信,都许了他们,绝不会让他们落到为奴的地步!」白有思昂然来对。 「那也够吓人的。」马平儿面色有些发白,她晓得自己不擅长应对,所以今天原本不准备说话的。 「若我们不从呢?」王振冷冷反问。 「若是这般。」白有思想了想,恳切来问。「能不能让他们现在就动身,起船队回去,我大可安心留在这里,与大都督做说法,听些私人告知。」 「王大头领这是如何说的?」钱唐也不由蹙眉,继而呵斥王振。「我在河北头一年,亲眼见局势坏掉后那些豪强筑坞堡收拢百姓的情状,若是没有帮里去专门拔除坞堡,只学薛常雄应了那些豪强,不是也凭空多了许多奴籍?便是朝廷之前的官奴私奴,虽说是穷困自卖多些,可哪个没有被豪门逼迫的?东胜国这里,便是再奇怪,奴籍也还是更底下的,也是被逼迫的,没人愿意被发卖成奴。」 「在。」白有思倒是依旧坦荡。 「那你……」 郦子期一愣,然后便是真的不解了:「什么腌臜?还请阁下细细来说。」 果然,王振再度面容狰狞起来:「其实不只是他们,要我讲,全天下的人都一样,都是天生地养的,人活着就没错,心里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也都合乎天意!否则凭什么要生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