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斜靠在龙椅上面,手里抓着一份塘报,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窗户。 戴莹从外面走进来,顺着小皇帝的目光,只见窗户上有一只蜘蛛正在结网,他顿时就瞪圆了眼睛。 “你们这些奴婢都是干什么吃的,都不知道打扫吗!” 小太监慌忙跑进来,却绊在了门槛上,重重的摔在地上,鼻青脸肿。 “饭桶,都是一群饭桶,还不滚出去!” 戴莹抓起来抹布,就要去擦窗上的蛛网,朱慈烺突然摆摆手,说道:“大伴,那么小的虫子,织那么多的网子多不容易啊,还是留着吧!” “哎,主子爷仁慈!”戴莹垂首站在了小皇帝的旁边。 朱慈烺将手里的塘报放在了案子上,叹了口气:“大伴,人家都说你和辽王交好,朕想问问你,辽王到底是忠臣还是奸臣!” 戴莹扑通跪在了地上,泪水横流。 “陛下,割了一刀就不是人了,是因为有了主子,我们才像半个人。穿着紫蟒,吃着珍馐,这是大学士都没有的恩典,一切都是皇上给的。无论到了什么时候,老奴心里都只有皇上,只有陛下!若是主子疑心,只管处罚老奴就是了,就算是辽王,也不会替老奴说话的!” 朱慈烺听着掏心掏肺的话,眼圈也有些发红。虽然坐在龙椅的时间不长,可是从崇祯到弘光,朱慈烺算是看透了,文官不可信,武将不顶用。他们全都是私心作祟,要是连太监也不和他一个心思,自己这个皇帝还有什么滋味啊! “大伴,你快起来吧,朕不过是随口一说。” 戴莹从地上爬起来,朱慈烺叹口气说道:“大伴,这是辽王送来的情报,鞑子和蒙古人勾结,起几十万的大军南下。在那边是范克勤等人的奏疏,异口同声的弹劾顾振华,说他鼓动中州讲坛,散播无君无父的妖妄之言,请求惩处罪魁!” “生死关头,他们还争斗不休,让朕不免想起父皇当年的情景,难不成朕也要做亡国之君吗?” 朱慈烺说到了这里,将手里的奏本扔在了一边,痛苦的捂着脸。 “陛下,老奴本来没有资格置喙朝政,只是事到如今不得不说。在文臣的眼睛里,陛下不是最大的!” “哦?他们不是说君父如天,说什么致君尧舜吗?” “那都是骗人的鬼话,要真是心念着君父,他们就该一心一意为了朝廷,练兵积饷,省得安国军一家独大。靠着奏本就能对付得了顾振华,简直笑话一样?再说了顾振华对东林党,对马士英下手的时候,他们为什么不群起反抗呢?说白了就是顾振华动了他们的命根子。孔孟之道废了,以利治天下,杨朱大兴,四民平等,以后士人就别想站在别人的头上。” 朱慈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大伴说得有理,孔孟比皇帝大,这帮人的私利又比孔孟大,父皇说文官皆可杀,诚不欺我!不过他们还算客气,可是辽王呢?直接和朕摊牌了,他领着朕去观看田庄的时候,就说过要朕答应限制特权。朕没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士人才能消失。现在中州讲坛所做的正是和顾振华所说一样,从今往后,朕不再是乾纲独断的九五至尊,这岂非是更加欺君!” 其实何止是朱慈烺进退两难,顾振华也是如此,他真有篡位夺权,自己当皇帝的想法。毕竟那个位置太诱人了,至于后世子孙能不能做的更好,会不会亡国灭种,正所谓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 当然熟悉了历史的演进,顾振华也有另外一个想法,对皇权进行严格的限制,建立起纯粹的责任内阁,施行法治。有了良好的基础,凭着中国的块头,拥抱海洋,这个世界必然提前进入中国纪元。 何去何从,顾振华也没法下定决心,索性就推出了中州讲坛,让天下人自己选择吧! “主子万岁爷,老奴有几句肺腑之诚,不知道当不当讲?” “讲!”朱慈烺笑道:“大伴,朕现在只能相信你们,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戴莹斟酌了再三,才说道:“陛下,文官大臣明着忠君,实则是在害陛下。他们不思对抗鞑子,不思压制安国军,却对孔孟之道耿耿于怀。老奴斗胆说一句,要是鞑子尊奉孔孟,他们也会投降鞑子。要是顾振华能改弦更张,他们也会称颂圣君。这帮人不在乎谁当皇帝,只在乎皇帝之下,他们能够享受特权而已!” 朱慈烺半晌痛苦的点点头,笑道:“入木三分啊!大伴,你觉得顾振华会有所不同吗?” “主子万岁爷,辽王为人还算坦诚,他若是真想篡位,现在应该装得十分忠诚才是,哪里会和陛下直说呢! 朱慈烺若有所思,目光凝滞了,戴莹也知道点到为止,他躬身退出。就在这时候,周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主子,主子,大事不好了。” “鸡毛子喊叫的,还没有有规矩!”戴莹怒喝一声。 周贺急忙躬身施礼:“老祖宗在这里呢!范大人他们来了,说是要劝谏主子!” “哼,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只得如此!” “老祖宗,实在是诸位大人来的着急,奴婢不敢不报!” “让他们进来吧!” 朱慈烺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周贺和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