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元修早就听说,过几天便是县试时间。
想必这些学子们,都是来县城考童生的。
考试还没有过,一个个如此的傲慢,穆元修讽笑地挑了下眉梢。
李兴安放下手里的药瓶,拍拍穆元修的肩头,“你接着忙,我去看看。”
李玉竹的药柜,和正堂的书架只隔着一排矮柜子。
兄妹俩卖的物品不一样,但占用同一个铺面,所以隔断为二。
“几位,请随便看看。”李兴安认出了罗子坤,只淡淡看他一眼,朝他人拱手含笑。
做生意嘛,即便是面对厌恶的人,也要忍一忍。
李兴安接下这间铺子后,暴脾气收敛了许多。
要是以前,他见到罗子坤一定会二话不说地开骂,只要罗子坤敢对他使一个不敬的眼神,他就能将罗子坤打得趴地上叫他祖宗。
李玉竹跟他说,这厮曾骚扰过柴娥英,他早就想找机会收拾一顿了。
不过今天嘛,先赚一笔钱再说。
罗子坤为了顺利通过县试,来县城拜了好几个老夫子。
还曾委托人见过县令。
他拿出自己写的文章请县令过目,县令夸他有文采。
在县城的一众应试的学子中,他的声望最高,那么,这次的头名,一定非他莫属。
想到李家虽然是县令的远亲,知府的亲家,但一众儿子们,仍然没有大出息,一个是种田汉,一个是闲差,这个稍稍有点本事,盘了家铺子。
罗子坤打心眼里瞧不起李家哥仨。
嘲笑他们傍着县令和知府这等豪亲,依旧没有谋个一官半职,可见这哥仨的能力是有多差。
而他,县试头名一定信手拈来,将来再过府试乡试,出人投地,叫柴娥英后悔去吧!
罗子坤朝李兴安颔首微笑,“李三郎,生意可好?”
这阴不阴阳不阳的笑,李兴安看了想啐他一口。
“啊,一般般啦,勉强混口饭吃,我可不及罗公子,罗公子这次一定能夺得头名,将来定能考个举人。”李兴安学着生意人的样子,心里骂着卖麻皮,脸上却在笑嘻嘻。
“那还用说?罗公子的文章,前天可得了本县中扶风书院陈老夫子的夸赞啊,那位老夫子的学问,连县令大人都曾赞不绝口,县令家的公子,也曾在陈夫子的跟前听过学。”另一个青年男子,也跟着说道。
李兴安朝罗子坤拱手,笑着道,“那我这小店可沾了罗公子的光了,将来罗公子考得头名,我就挂块牌子在店门口,上书罗公子曾光顾小店。一定会吸引大批客人前来一睹罗公子的文采。”
说着话,他还煞有介事的拿了纸笔,请罗子坤题个字,写下“李氏书屋”字样。
罗子坤被人捧得飘飘然。
还果然写了字。
李兴安将墨汁吹干,递给柳岩柏,“快收回,只等罗公子中头名后,马上找人做成新牌匾挂起来。”
柳岩柏看着字,心说这字还不及李大郎的。
李兴安又介绍着店中新印的书册,以及一些同行看他生意好,委托他代售的书册,另外,他的店中还卖些扇子字画纸墨笔砚扇坠镇纸等文人喜爱的物品。
罗子坤家中有钱,又自持学问好一定能夺得头名,他大手笔地买了二十来两银子的物品。
其他人夸着罗子坤出手阔绰,不敢向他学,不过也多多少少买了一些。
七八个人,李兴安一共卖了一百二十多两的商品。
喜得他脸上笑得跟菊花似的。
柳岩柏看得嘴角直抽抽。
就在这几人收着各自买的物品,转身要离开时,穆元修从药品柜那里走了出来。
他望向罗子坤说道,“罗子坤,你家里发生了大事,你可知道?”
罗子坤从去年秋来县城,只在过年那几天回家去过,家里的消息都是靠仆人来县城递话告诉他。
最近没有仆人前来,他不知道家里的事情。
“我家里?什么事?”罗子坤疑惑问道。
其他学子们,好奇地看一眼穆元修,又看向罗子坤。
穆元修说道,“你还是去县衙大牢去看吧,你说找罗家人,衙役定会让你去见。”顿了顿,他又说道,“对了,是跟你很亲近的人,你还是亲自去看吧。”
家里有人被关大牢了!而他还在这里嘻嘻哈哈与人说笑,罗子坤笑不出来了。
他灰着脸,匆匆离去。
其他人见不惯他平日的傲慢,跟了过去故意问他,“罗兄,刚才那小子一定是故意吓你的,你家人怎么可能被关大牢呢?前天上午,县令大人还夸过你呢。”
“是啊,罗兄,如今县试在即,别去管那些事情了。”
可大家越是这么说,罗子坤心里越是忐忑不安。
他回到租住的小宅,找到书童问家里的情况。
书童一头雾水,“少爷,家里不曾有人来县城啊。出什么事了吗?”
罗子坤将买的东西往桌上一放,大步往外走。
书童忙喊着他,“少爷,你又要去哪儿?还有三天就是县试的日子了,你要抓紧时间看书啊。”
罗子坤哪里看得进去?
穆元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