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旺怕她瞎嚷嚷丢人现眼,只得丢了手里的扫把和破旧,大步跟了上去。
田伯在和柴三姑娘说麦田的事,“亲家种了一些麦子,娃子们跟着他们娘去玩,帮着收了一天的麦子。”
柴娥英笑道,“田里有了收成,今年的口粮就足了。”
田伯笑着道,“说的是呢,哎,我们家明年也去种一些麦子吧,当年大老爷给的那一亩地,说是适合种麦子,到冬天我洒些种子下去,看下收成会怎样,好的话就年年种,这可比买面粉省钱。”
柴娥英笑着道,“说得没错呢,自己种的便宜。”
田娘子走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三姑娘前来要我们家大旺做的印字器物,这是家里要办什么事吧?”
忽然打断话题,田伯很不高兴,抬头冷冷看一眼儿媳妇。
但当着外人的面,他不好发作。
柴娥英倒没什么,笑了笑,“是的,家里小姑子要印一些书册,这不,我想起大旺哥早年做过一台印字器物,听说一直闲置着没用,便上门来讨要借用一下。”
田娘子说道,“依我看,李姑娘办事不会是心血来潮,一定会长久用着,三姑娘不如将那家伙什买回去吧,就不必老是来借了。”
田伯的脸色更加冷下来。
跟着进屋的田大旺,脸色也是相当的难看。
李兴茂在和果果玩,听田大娘子这样说,便对柴娥英说道,“娥英,要是田伯家的印字器物用不着了,我们买下来也可以。”
柴娥英点了点头,“也行,我看三妹办事那阵势,可能会一直用得着这器物。”她便问田娘子,“田嫂,你们出多少钱?”
“五十两银子。”田娘子道。
柴娥英吃了一惊,“五……五十两?”能买下两座农家小院了。
她往后院看去,就一架木头加了少量铜皮的小器物,要五十两?
“田婶,这……会不会太贵了?”柴娥英讪讪着道,“我没带那么多的钱。”
田婶看她一眼,“我们跟你回去取也行。”
柴娥英,“……”她尴尬起来,老远跑来一趟,还差点被人欺负了,却要这么多的钱买?
她回头看向李兴茂,李兴茂也在皱眉头犹豫着。
田大旺忍不住了,“娃他娘,根本不需要这么多的钱,你别瞎说。”
“这可是你的心血,为什么不要这么多?”田娘子嚷了起来,“我记得你做这器具时,前前后后花了一个月时间呢。”
“你个死婆娘,东家还送了咱们家一块地,又找人免费盖宅子给咱家里,到头来,为了个破器具,你就收东家女儿五十两?”田大旺怒了,扬手打了他媳妇一巴掌,“死婆娘你不要脸,老子要脸!”
田娘子被打懵了。
柴娥英和李兴茂也惊住了。
柴娥英劝架,“大旺哥,你别打嫂子啊,有话好好说嘛。”
田娘子气得跳起脚哭着嚷道,“天杀的哦,打起媳妇来哦,你要是有钱,老娘至于不要脸的卖东西吗?啊啊,我不活了,男人没用还打婆娘!”
她跺几下脚,跑到后院屁股一歪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抢天抢地,哭得伤心。
田大旺气得追了过去,指着田娘子又是一顿喝骂。
田娘子越发哭了起来。
田伯的脸色尴尬极了,连连朝柴娥英道歉,“对不住啊,三姑娘,我……我骂他们去。”
“田伯。”李兴茂拉住了田伯,“别骂田嫂,她可能是着急上火暂时的心情不好。”
一家子都穿得破破旧旧,脸色菜黄。
田家的屋子虽然有四间,却是破败不堪的,屋里也没几样像样的家具,桌子凳子全都是歪歪斜斜不平整的。
管着一家老小生活的当家妇人,手里头要是没有钱的话,脾气再好的人,也会变得暴躁。
他母亲庐陵王妃在王府时极少发火,但现在却时常同父亲吵架。
好在父亲是面团一样的人,任你怎么打骂,他转身又跟没发生什么事一样,厚脸皮问母亲,“今天吃什么?我饿了”,父亲的好脾气,让母亲的火气没法发出来,才没有发展成父母对骂对打,家里一直和和气气的。
李兴茂大度不计较,但田伯仍是愧疚,“这东西已经破旧得不像话了,她居然还要五十两,也不知怎么想的。三姑爷,三姑娘,你们只管拿走便是,不要钱。”
“那怎么行?钱还是要给的。”柴娥英说道。
她来的时候,是想先看看东西,再说钱的事,可如今田娘子先要起了钱,她是无论如何都要给的。
五十两太多,三五两她还是给得起的。
柴娥英从腰间夹层口袋里拿了个小荷包来,将里头的三粒小碎银全倒在桌上。
她歉意说道,“田伯,这里有三两多银子,你们先拿着。”她又问李兴茂,“相公,你还有钱吗?”
李兴茂道,“还有一些。”他只带了几百文钱,刚才给了一百文田家孩子,将剩下的六百多文,全放在了桌上。
田伯不肯收,慌忙摆手“就那一个破旧货,哪里需要这么多的钱?不要不要。”他说什么也不肯收,“那东西也就你们会要,大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