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席诗雅是被人吵醒的。
她刚一睁眼便对上宴景晗那双清纯无辜的眸子,脑海里瞬间闪过宴景修昨晚对她的暴行,瞬间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伸出双臂推开她。
宴景晗不设防,冷不丁被她这么一推,身形不稳,一个踉跄,手中的托盘没拿稳歪了。
托盘上的牛奶杯倾斜,里面的牛奶顺着托盘边缘滴落在昂贵的地毯上,面包片也飞了出去。
没等席诗雅开口,宴景晗先委屈的惊呼出声。
“啊…我给姐姐准备的早餐……”
宴景晗手忙脚乱的想要挽救,结果越忙越乱,最后整个牛奶杯都掉落了下来,牛奶全洒在地毯上。
“你给我滚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席诗雅指着她吼道。
由于长时间的滴水未进,再加上昨晚的疯狂嘶吼,嗓音嘶哑难听极了,就连席诗雅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昨晚本就没有休息好,噩梦连连,加上浑身疼痛,现在的她已经有些神经衰弱了。
闭眼前是她哥宴景修那个贱|人来折磨她,睁开眼,是她这个小贱|人上赶着恶心她!
真是一家子贱|人!
“滚滚滚!你滚出去,不需要你那虚伪恶心的关怀,立刻!马上!麻利的滚出去!”
见她不为所动,席诗雅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了,直接抄起床头柜上的小台灯扔了过去,她现在看见晏家人都觉得晦气。
“听不懂人话吗?让你赶紧滚出去!”
“滚啊!怎么还不滚!”
话音落下的同时,又是一个物件被扔了过去。
“呜呜……”
宴景晗被她披头散发张牙舞爪的模样吓傻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含泪光,低声呜咽着。
看着很是楚楚可怜,搞得好像席诗雅在霸凌她一样。
果然,这里的动静惊动了楼下的几人。
席致远开门便看见宴景晗委屈巴巴的躲在角落里,而席诗雅还在东张西望的找东西。
最后实在没什么可扔的,便把身下的枕头被褥一股脑的全朝宴景晗丢了过去。
“席诗雅!”
席致远快步上前接过席诗雅扔过来的枕头被褥,然后用力的朝她脸上砸去,“大清早的,你又发什么疯?!”
席诗雅恨恨的对上他满是怒火的眼睛,冷哼一声,“您问我发什么疯,倒不如问问您那个便宜闺女在这恶心谁呢!”
“席诗雅,小晗她只是想来关心你,还特意给你做了早餐,怎么就恶心你了……”
席诗雅被他这无耻的话给气笑了,“关心?”
“席致远!麻烦你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一家人,有一个好东西吗?个个都是坏胚子,长的倒是有几分人样,却个个不都干人事!”
“你……你这个逆子!”
席致远被她气的胸口疼,想上前教训却被身后宴芸挺身拦了下来。
她看了眼床上的席诗雅,又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女儿,这才柔声安慰道:“致远,诗雅还是个孩子,说话没轻没重的,你跟她置什么气啊。”
“这事啊,怪我,昨晚因为我们,家里闹得挺不好看的,小晗这孩子心思单纯,一直觉得过意不去,便想着今早来给诗雅赔礼道歉,来问我的意见,是我没有顾虑到诗雅的感受……”
说到这里,宴芸顿了顿,转过头一脸真诚看向席诗雅,“诗雅,阿姨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
席致远拉过她的手,轻轻抚摸着,“芸儿,这件事不关你的事,你不用跟这个逆子道歉。”
宴芸还想再说些什么,被席致远眼神制止,“芸儿,你不必多说。”
“她想疯,就让她去发疯去,我看她能疯到什么时候!”
说完,席致远便瞪了一眼席诗雅,然后拉着宴芸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宴景晗胆怯的瞥了眼席诗雅,也默默的跟上他们。
几人离开后,佣人上来小心翼翼的收拾着屋内残渣。
精彩!
真是精彩!
一大早就上演这么一出好戏。
席诗雅仰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双目涣散。
手上的伤口也因为过度拉扯而撕裂开,鲜血不知道何时浸透了纱布。
但这些皮肉伤痛和心里的疼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
眼泪又不争气的冒了出来,这些天的遭遇让她感到心力交瘁,突然间就觉得这样的生活索然无趣。
席诗雅僵硬的扭头,看向窗台。
当初妈妈义无反顾跳下去时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呢?
也是如她此刻这般绝望,这般无力吗?
她想。
或许她跳下去是不是也可以解脱了,就不用面对仇视她的爸爸了,也不用面对晏家那些贱|人了。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脑海里便闪过妈妈孤零零的躺在医院病床上的画面。
她要是不在了,那妈妈怎么办?她醒来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不过是陷入到更深的绝望之中罢了。
虽然席致远说过不会不管妈妈,但人总是会变的,而且变的可快了,不过是一夜之间,他便不是那个疼爱她的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