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东城兵马司衙门
“世兄,事情查清楚了吗?”
“只能这个金沙帮的水太深,我查到一半便感到阻力重重。
似乎金沙帮的上头有一股势力在罩着他,随后我便不敢再深挖下去,唯恐触犯到惹不起的人。”
冯紫英一脸的凝重,“金沙帮共四当家,初与贤弟起冲突之马老三,绰号马三爷。
乃金沙帮三当家,其所辖堂口专理江湖恩怨,另一堂口则司青楼皮肉生意,由二当家李二娘管辖。
金沙帮四当家乃白纸扇,为大当家出谋划策,多阴险毒辣之计,皆出自其手。
金沙帮干下诸多伤天害理之事,亦有不少人曾上告县衙,然皆被压下。
为兄猜测金沙帮上头至少有位极有分量之大人物在为其庇护。”
“这是肯定的。”
贾瑜道:“若上无人,以金沙帮历年之行事,早被人端了不知多少次了。
然现今之要务,乃在于不知其背后之大人物究竟为谁,欲动手则无以备之。”
冯紫英也大感挠头,贾瑜摸了摸下巴,眼中闪过一道亮光。
“不若咱们来个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冯紫英微微一怔,“你先前不是说不要惊动金沙帮吗?”
贾瑜揉了揉鼻梁:“先前我确实说过,但后面又想到,金沙帮盘踞东城多年,焉知衙门里就没有人替他们通风报信。
况且我早就怀疑裘良跟金沙帮有些不清不楚,咱们衙门发生的事情恐怕金沙帮早就知道了。
再小心谨慎又有何用?”
“好吧,只要你决定了,愚兄自然是支持你的。”
冯紫英道:“不知贤弟还需要愚兄做什么?”
贾瑜微微一笑:“我想要你加入东城兵马司帮我,你愿意吗?”
“我……”冯紫英眉头紧皱,“贤弟,你怎么又来了?愚兄不是说过对官场不想入官场么?”
贾瑜认真的看着他:“世兄,难道你就打算靠着世伯的羽翼下过一辈子么?
说句不好听的话,世伯年纪大了,他还能庇护你几年?
男子汉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倘若只能仰仗先辈遗泽吃喝玩乐,却不能反过来庇护父母,这样和那些纨扈子有何不同?”
“你……我……”
冯紫英被说得有些郁闷了。
他天性豪爽不喜被约束,这也是他为何没有入仕的原因。
但理智告诉他,贾瑜的话没有任何问题。
父母逐年老迈,家中又只有他一個独子,倘若他还像以前那样成日游手好闲的话,等日后父亲离去,他一介白丁是撑不住偌大的神武将军府的。
他闷闷问道:“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要不你来我东城兵马司,也不用做文吏了,直接给你一个副百户当当,你看如何?”
副百户的职位低吗?
说它低它确实低,抡起品级也只是个从九品,属于大夏最微末的品级。
可要说它高它也挺高的,因为无论是谁有了从九品的官身,就代表他正式脱离了老百姓的身份,成为统治阶级的一员。
真正完成阶级上的跨越。
君不见,后世清北等一众博士生争相应聘几个街道办事员的岗位,所谓何来?
还不是因为只要应聘上了,那就等于一只脚踏入了体制,从此过上吃皇粮的日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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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照耀下的运河码头,一片忙碌的景象。
来自四面八方的人,为了生计,为了货物,聚集在这个码头上,形形色色。
巍峨的货船沿着运河一字排开,略带浑浊的运河水在船底轻轻涌动,如同一幅流动的画卷。
这些货船,有的满载着沉重的货物,船身下沉;有的则刚刚抵达,满载的货物垒得老高,飘散在码头上。
这便是运河,这条位于神京东城门外的河流是神京连通江南的大动脉。
全国各地的物资、人员通过这条大动脉源源不断的汇入神京,也造就了神京的繁华。
作为钱可通起家之地,运河也是金沙帮的基本盘。
对于那些读书人、官员和富人来说,看到运河码头后或许会诗兴大发。
但对于底层的穷苦人家来说,运河码头却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码头上,汗如雨下的脚夫们挥舞着手中的扁担,像一只只疲惫的蚂蚁在码头上穿梭。他们身上滴落着混合着泥土和汗水的酸臭,污浊而气味刺鼻。
也有一个个骨瘦如柴、面容憔悴的苦力正低头弯腰抬起沉重的货物。
不远处,一名名金沙帮帮众正用冷漠的目光注视着脚夫、苦力们,仿佛在他们眼里,这些脚夫、苦力全都是一群蝼蚁。
“啪!”
一声鞭声响起,一名正低头背货的脚夫后背被抽了一鞭子,一道血红的鞭印瞬间浮现在他赤裸的后背上。
一名一脸凶神恶煞模样的金沙帮众喝道:“你这贱民在墨迹什么呢,还不快点?耽误了卸货你赔得起吗?”
突然挨了一鞭子这名脚夫打了一个趔趄差点俩人带货摔倒,但随后他又用力站直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