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去吧。”
白荷点头,接过签,签上是两句诗,第一句是: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第二句: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什么意思?白荷不懂,她本就是没文化的,这种高深的东西实在不在她的舒适区,本想找云朵出来解一下,奈何今天她和沐雪约会,是想要彻彻底底的两个人的私人空间,为此,她给云朵放了假,不许云朵出来烦,现在再叫她自然也不好。
罢了,还是拿回去问问红梅小妹,她是贵家女,对诗词歌赋一定有详解,是以白荷又轻松起来,哼着小调推开静堂的门,一股松木熏香扑鼻而至,白荷深吸了一口,感觉身心都被涤荡了。
静室的空间不大,但布局很好,有扇大大的嵌在墙里的窗户,窗外是条小径,因为太小不会有行人,却刚好可以看到头上的一线天,今天的天气也和煦,春意从风里树里奔腾而来,这么好的日子,和最喜欢的人在一起,感觉不要太美妙!
也不知小邪神有什么活动,韩师兄、温师兄呢?
白荷躺在榻上冥想,她潜意识里觉得洛三川会来找她,然登了门寻她不见,便是再憋气也只能回去了。
至于韩温两位师兄,韩师兄爱吃更爱玩,难得人多热闹,怕是他想顾自己也顾不上,再说,苍雪派籍考,他也是籍考的一员,怎能说走就走?
温师兄更是,并且温师兄,上次对他突兀的告白显然是吓到了他,短时间内他都不会上门了。
这么一想,掰直弯男的任务还真是路途遥远呢!白荷叹了口气,脑袋倚着吸满沉香的枕头,又往里蹭了蹭。
静堂内燃着的香都是丹宗提供的药粉所炮制,十分静气安神,白荷蹭着蹭着困意袭来,抱着被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听见外面传来些许动静,她以为是沐雪回来了,揉着眼就要去接,不想进来的却是个陌生的……说陌生也不陌生的男人。
阔别许久的身影,笼在最上方罩出一片阴影,白荷整个人都愣了神,来不及捂脸,只当是在梦里,这么想着,她居然又躺了下去,可这次她睡不着,身下实打实的重量,不是梦,是真的,季春棠,他找来了!
“你在这。”
不同于白荷,季春棠显得相当镇定,他并不意外在苍雪山会见到白荷,沈辞回来交代了白荷是被洛家少爷接走,如今两位少爷都上了山,他们极有可能就带着白荷,那么带着她,白荷会被他们安置在哪?
苍雪山戒律森严,不许门内弟子修习还携带家眷,也就是说白荷大概率会女扮男装,要么安置在荒废冷清的小屋,要么安插在剑奴香奴里假装仆役干活。
果不其然,她是香奴,在预订给自己的静室打扫,扫着扫着却睡着了,快一年不见,还是那么粗心,人也……
季春棠的目光往下,那对白荷最引以为傲的硕果已经在层层胸布的包裹下消于无形,粗糙宽大的衣裤衬不出一点她体态的丰盈,这样也好,这样就只有他一人知道里面的奥妙。
伸手搂住了白荷,男人炽热的鼻息就在耳侧,“怎么跟姓洛的跑了?让我和沈辞一顿好找。”
一年,再相见,就只这平平淡淡的一句,白荷纵是不想哭,眼泪也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连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何要抱怨,明明她跟季春棠已经没有关系,明明是他先抛弃了自己,自己也有了新的所爱,可为何她还是会气,会懊恼?
她愤恨时至今日季春棠对她都没有一句抱歉,在意他不过问那个已经生下的他的孩子是否健康平安。
“你要说的,就只是这个吗,你上山,该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白荷抹着泪扭开身子,脱离了季春棠的掌控,季春棠不置可否地说了句:“你觉得呢?”
白荷当然不会自信到以为季春棠真是为她而来,听他的意思,他是早就知道自己去了洛宅,却直到今天才和她碰面,且相遇是在剑宗开放给信徒的静室,这说明他来这里是清修的,偶遇自己不过是意外,既是意外,就没有必要进一步展开。
白荷只觉得再待下去自己的情绪会越来越坏,不搭话欲走,而季春棠比她更迅速,一个猛拉,又把白荷拉进怀。
“别闹!”
“我问你,你和洛家少爷好了没?”
“哈,这话你现在问我?”
白荷想仰天大笑,终究还是忍住,说:“你觉得我跟没跟他?我本来就是妓子,多跟几个人货比三家也很正常吧。”
“你胡说什么?离开后怎么人也变了?”
季春棠皱眉,似乎很不能接受白荷的态度,毕竟过去的白荷每次见他都温柔乖巧,乖巧地给他宽衣,乖巧地给他脱靴,乖巧地给他奉茶。
他去东街小院,回回白荷都给他伺候的舒舒服服,一点怠慢没有,更别说插嘴顶撞,可现在的白荷却在他怀里阴阳怪气,不止一次挣着要出去,语气也邦邦硬冰冰凉。
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莫不是生孩子那天他没来,她恼了?也对,生孩子毕竟是件大事,原先还不以为意,直到梅若几次诊断不孕,其他侍婢肚子里亦无消息,季春棠才终于开始焦心。
他们季家不会到他这代就绝了吧,这是要他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