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阮白荷平复好,抹了抹泪从门边转过身,赵大石一直注意着门口,看到阮白荷,眼睛“唰”地亮了。
“娘,娘子,你回来啦。”
他磕磕巴巴的,把孩子交给老母,两步并三步迎了上去。
阮白荷低着头,低声“嗯”了一声,抬头看向热切的母子俩,离别的话竟怎么也说不出口。
“娘子走了一天,饿了吧。”
赵氏悠着孩子笑,旁边的小锅里盛着蒜苗炒腊肉,这寒冷的天,吃一截子有滋有味的腊肉配上米饭,别提有多幸福。
赵家母子真是不亏待她,想接她做媳妇就真接她做媳妇,而不是拿她当奴隶使,家里什么好吃拿什么,如果不是她有任务,真想……
“姐姐,怎么这么慢。”
洛三川忽然蹿了出来,十六岁的小郎君换了身衣服,是最鲜艳的红色锦袍,和朴素憨厚的赵大石比,他简直花团锦簇到烈火烹油,美的像要把仅剩的生命都燃尽了,因为实在是长的好,东街院子也没接待过这样的贵客,赵家母子一时间都有点发懵,换成阮白荷就是臊。
她就知道洛三川不会听话!这下好了,她想留个体面都留不成了。
赵家母子若是听到她离开是为了同洛家公子搅在一块,会怎么看她?说她攀龙附凤,恩将仇报,还是不知廉耻?
偌大年纪,老牛吃嫩草,这么娇贵个小公子,她……
天啊,那画面就是阮白荷自己都不敢想!她是个传统的女人,嫁人当然还是想嫁个好大哥,遇到赵大石,赵大石虽说比她年纪小,外貌上却显不出来,她还能自我说服,等到洛三川,明眼人都看得出那就是少爷和乳母,长嫂和小叔子,怪背德的,成什么样子!
“你!你!”
阮白荷急啊,一紧张,一张俏脸又鲜红欲滴,加上刚沐浴完散发着热气的身体,一切落在赵氏眼中,不言而喻,当下脸就冷下来,审视的目光射向阮白荷。
阮白荷完全接不住,倒是洛三川慢悠悠走过来,对着赵大娘揖了揖。
“你是阮姐姐的婆婆?阮姐姐说今天就要跟我回洛宅去了,不知你们还有什么旧情未了,是换银子还是如何,你们聊完知会一声,我们洛家全包了。”
“你是洛家的人,天水街上的洛家?”
赵氏听后一震,有些不敢上前,而赵大石,被一串的消息连摔带砸,尚没搞清楚情况,就见洛三川一副主子买丫鬟的架势,意识到煮熟的鸭子要飞,哪还能淡定的下来,急的一把抓住阮白荷的手,问:
“娘子,这,这,他,他……”
他想问洛三川是谁,这又是怎么回事。
阮白荷也想跟他解释,然而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
解释不清!
她有个重生的任务,洛三川是魔罗族后人身上负有因果要续命。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便是讲了,赵大石也听不懂,反而会觉得自己在找借口。
可是不说,在赵大娘那,又落实了她攀高枝,无情无义的事实。
只见她冷冷哼着,二话没说就进屋把她的行李收了出来,就一包小小薄薄的行李,赵氏像扔垃圾似的扔给了阮白荷,同时还撂下一句。
“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大石别问了,回屋,吃饭。”
她这是送客。
阮白荷一手抱着行李,一手抱着娃娃,羞的眼泪珍珠似的啪啪落下。
赵大石终于反应了过来,急道:“不行,不行,娘子不,不能离开!她要留下,小床留下,小被留下,团儿留下,娘子留下。”
娘哎,这是我想了四年的人,你怎么就这么赶她走?她走了,我怎么办!
赵大石快愁哭了。
赵大娘何尝不是?
今年才三十多却活的像五十多,两鬓早早染上了霜色,她十八岁守寡,一路拉扯独子到现在,个中艰辛岂是外人能够了解的!和儿子的情意也是远超一般的母子,儿子要什么,她作为娘,便是竭尽心力也要去满足,哪怕是儿子要个大四岁的生了别人孩子的二手货她也没说什么,反倒是帮着他,哄着他,将这阮娘子接到了家里,眼看着好事将成,谁成想半路杀出个洛公子!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就拜个佛,一天不到的时间,就勾搭上了?
天啊,这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如果说之前赵氏还感到了背叛,现在倒是侥幸占了上风。
红颜祸水啊!
已经生育的妇人,对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下手,还是在庄严的佛寺,不堪,真不堪!这样的女人,娶进门来也留不住,说不定将来还要给他们大石戴上数不清的绿帽子呢。
这么想着,赵氏突然又不恼了,紧着喊赵大石进屋。
洛三川听了半天见他们始终不提钱的事,担心他们日后反悔,便索要婚书。
赵氏听了,怒极反笑,当下便讥讽:“婚书,什么婚书?我儿子跟她可一点关系没有,她只是在我家借住,我们也只是作为邻里给予照顾,如今她有了下家,要走便走,不必说别的。洛公子,请问你还有事吗,没事就请自便吧,我们要吃饭了。”
赵大石:“娘!”
赵氏:“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