晷,在进入大门之后,她好像注意到什么,抬起头,弯起那双黑色的眼睛,向着监控器微微一笑。
“……”
不知为什么,程亭羽有种正与视频中自己对视的错觉。
沈星流未曾说话。
他认得程亭羽的时间非常久,所以今天刚一碰面,就察觉到对方的状态起了变化。
对方黑色的眼睛看过来的时候,沈星流无法抵抗地受到了来自梦境之主的侵蚀。
卫胥晷等人不会有事,只要他们不晓得程亭羽的真实身份,受到的影响就完全在可控范围之内。
无知是对人类的保护。
程亭羽忽然道:“沈星流。”
沈星流停下动作,转头看她。
程亭羽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慢慢开口:“你是沈星流。”
沈星流:“你……想起以前的事了?”
程亭羽按了下额角:“的确,班里有你这么个人。”
沈星流:“……”
在高层人士都知道制造商跟造梦家是同届学生的时候,他额外得到了当事人的亲口肯定——是的,班里有他这么个人。
恢复记忆了,但没恢复太多。
程亭羽伸出手,一本外壳略显陈旧的日记本陡然出现,除了开头的页数外,后面的内容全被墨水污染,黏在一起,无法翻阅。
她打开日记本,果然,黏在一起的纸页变少了一点,她的脑海中,也因此多了一点有关入学时的回忆。
在程亭羽的印象里,刚从虚实之隙的假宿舍中离开的自己性格委实不怎么好,也并不热衷于维护人际关系,倘若卫胥晷是她当时的邻居的话,估计两人门对门住上一年半载都未必能说上十句话,能记得有沈星流这么个人,还是因为对方早早表现出了乐意与人签订生意合同的特征。
沈星流等了一会,发现程亭羽只是翻了翻日记,那件道具就又重新消失,不知被收到了什么地方。
程亭羽此刻的态度并未因为记忆增多而出现太大的转变,起码不像沈星流回忆里刚相识时那样,眉梢眼角的每一丝表情都在表达着“希望能跟其他人保持至少三公里的安全社交距离”的强烈独处意愿。
沈星流:“我过来给你送道具。”他说着,拿出了一个指南针样的东西,“之前的你说,想要补充点血肉。”
[指副本针:世界上存在各种各样的副本,为了尽快找到适合自己的那一种,白塔研究会制造了这件指副本针,它的指针可以指向[界域]、[血肉]、[密瞳]、[咒言]、[灾虫],以此确保下一个进入的副本具备特定的倾向。
备注:这是一件没有副作用的道具,非要挑剔出个缺点的话,就是持有本道具者,冷却期会自动归零。]
沈星流把道具交给老同学,又道:“还有件挺不幸的事情,你租的房子还有对门的房子,都被人撬开了锁。”
程亭羽想问问房间里都丢了什么,又觉得切换版本后的自己实在身无长物,缺乏计较的必要……
“你知不知道,危险假面为什么要找卫胥晷?”
自从程亭羽恢复记忆以来,卫胥晷一路经历大小刺杀无数,危险假面不断增添人手,冒着被反杀,被拖进副本身亡,以及被造梦家注视的风险也不肯放弃,显然不止是为了斩草除根那么简单。
沈星流:“有些猜测——有血缘关系的人很容易觉醒同一类型的能力,卫衡是[界域],卫胥晷却是[咒言],我觉得,后者的能力更像是被人强行培养出来的。”
能力的确是可以定向培养的。
比如六号公寓,就特别适合用来培养密瞳类的能力者。
程亭羽听着沈星流的话,又想到一件事。
卫胥晷的能力多次影响到身为造梦家的她自己,甚至能短暂改变自己的运势,而且刚刚恢复的那些记忆,又让程亭羽回忆起了另一件事。
当年的大贤者有一个能力,叫做[咒言·许愿池]。
咒言类的能力者不少,但真正能触及命运的却并不多,大贤者算是一个,也可能是唯一的一个。
沈星流果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老师陨落后,遗骸并非全部留在了白塔,起码跟咒言相关的那一部分,既不在我手里,也不在你手里。”
倘若促使卫胥晷觉醒咒言能力的事物,真是大贤者的遗骸……那程亭羽怀疑,对方可能是受到了自己的影响,才不小心走上了跟老师能力使用方式完全相反的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