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耸了耸肩,道:“圣人的话也别那么较真嘛,我又不是国子监的书生,是个意思就成了。”
说着看向贾母,正色道:“老太太,方才的事琮便当做没发过,若日后大老爷或大太太再于外人面前胡言乱语,琮也不谈其他,只请老太太把琮族谱除名,免得日后抄家灭门的时候连累到我。”
“混账!说的什么疯话!如何就抄家灭门,你要反出家门不成?”贾母拍着桌子骂道。
贾琮拱手道:“老太太且息怒,听我道来,若琮说的无理,要打要骂悉听尊便。”
“说!”贾母怒道。
众人都有些担忧地看着贾琮,这琮哥儿也不是个省心的,一回来就把老太太气成这样。
宝钗、黛玉更目露忧色,忽然同时感觉到对方目光,微微对视一眼,均有些脸红地别过头去,都怪混账琮哥儿,如今姊妹见面好生尴尬。
“回来前,姑父与我谈论京中局势,言道如今神京看似平稳,实则暗流涌动,别说什么豪门贵府,要破败也不过一夜之间。
当年废太子一案,老太太是亲身经历过的,四五家侯府被除名,好在我们四王八公早已没掌着兵权,才侥幸逃了过去,可见再贵重的世家也不是永生不灭的。”贾琮摒退下人,沉声道。
李纨、王熙凤见他谈正经事,忙想领着姊妹们进去。
“不用回避,若是破家灭门,谁都跑不了,都得跟着倒霉,姊妹们也都听听罢,不然死了都是糊涂鬼。”贾琮摆摆手,道。
贾母瞪了他一眼,“哪里就到这個地步?休得危言耸听。”
贾琮冷笑道:“如今是没到这个地步,可总得以防万一罢?我们这样的大家族,外面杀来一时倒也杀不死,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最怕自己人从内里杀起来、乱起来,如今大老爷视我如仇寇,恨不得啖我之肉,饮我之血,当我不知?可他却是打错了算盘,小看了我!”
“好了!父子之间哪有什么仇怨?怎么说这样的话!”贾母忙道。
“以后断不可再说了!传出去让人家笑话贾家门风败坏。我知道你是个有出息的,自会教训大老爷,让他谨言慎行,如今这家里谁孝顺谁不孝顺,还得先问过我。”
贾琮拱手道:“谢老太太慈爱。琮是个老实人,不会说话,多有得罪,请老太太原谅。”
贾母感觉有些心累,如今对贾琮她也不愿强行除了,对家族实在有害无益。
既然他有能为,就让他自己去闯罢,出了事家里一概不知便罢了。若侥幸有些成就,家里自然跟着沾光,就好比这次的神仙酒坊。
“好了,知道你是有口无心,我这么大年纪了,难道还和你这小孩子置气不成?”
贾母摆了摆手,又问了几句林如海的近况,得知已然大好,念了几句佛,欣慰地点点头,又见黛玉气色精神越发好了,更加高兴,拉着黛玉的手,问个不停。
黛玉一一笑着答了,众人听说叶天士的神技,均赞叹不已。
贾琮笑道:“宝姐姐,等叶先生上京来,我也请他给你看看,一势除了病根儿,以后你就不用吃那冷香丸了。”
宝钗语气略带酸意,道:“多谢琮哥儿,想这神医定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哪里是凡人能见的,我可没有颦丫头的福气,反正不是什么大病,死不了人便罢了。”
王熙凤、探春等心思敏锐的,已听出话中有话,均笑看着贾琮,叫你沾花惹草,看你怎么收拾。
黛玉自是听懂了,顿时脸红耳赤,埋在贾母怀里,不好意思抬起头来。
贾琮早有预料,笑道:“宝姐姐你有,我看你的福气定然不在林妹妹之下。”
众人笑起来。宝钗也闹了个红脸,瞪了他一眼,没理他。
忽听贾宝玉笑道:“林妹妹,三月不见,越发出落得超逸了,可想我不曾?”
贾琮呵呵一笑,看着宝玉,也不插话,毕竟有些事情还是要自己亲自碰的头破血流,才明白道理。
黛玉先扭头看了贾琮一眼,见他一脸嬉笑,方才放下心来,轻声道:“自然想念家中姊妹兄弟。”
宝玉忍不住道:“前儿看到琮哥儿在江南写的诗,轻薄无礼,冒犯甄家三小姐也罢了,却还冒犯了妹妹,真真该死。”
“哦?琮哥儿又写诗了?什么轻薄无礼,拿来我看。”贾母奇道。
湘云无奈瞪了宝玉一眼,从袖子里掏出诗稿给贾母。
贾母略略一看,顿时皱起眉头,特别是那鹊桥仙,让她十分不悦,琮哥儿竟这般大胆,不知道宝玉和玉儿一向要好么?
竟做这轻薄之词,真是混账,不过这词倒确是写的极妙,还未开口说话,贾琮早已把她堵回去。
“老太太见笑了,不过是七夕节游戏所作,不值什么。”贾琮笑道。
“游戏,你写什么诗不好,偏偏写这浓词艳赋、下流言语,亵渎妹妹,你是何居心?”宝玉慌不择言,竟把贾政教训他的话搬出来,指着贾琮骂道。
贾琮见宝玉这无能狂怒的样子,笑道:“看样子宝玉你是想赐教我一番?”
众人均是一呆,想笑又不敢笑,琮哥儿太坏了,这么好的词,开国百年闻所未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