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软若无骨地依偎在萧渐清怀中的阮诗诗,看着宋蕴宁悲痛的神色,眸光一闪,娇滴滴地道:
“姐姐何必为何一个死了好几年的孩子,和将军置气呢?”
“将军这五年来镇守边疆本就够辛苦了,他都没有怪罪你没有保住他的血脉,你怎么还能反过来怨怪将军,真是太不懂事了!”
听到她矫揉造作的话,宋蕴宁轻嗤一声,仿佛看什么脏东西一般看着她:“我和将军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阮诗诗显然没有想到,宋蕴宁当着萧渐清的面,居然也敢如此不留情面,但也不妨碍她继续向萧渐清的哭诉:“将军,妾身只是好心劝慰姐姐,姐姐为何如此疾言厉色,当真是吓死妾身了。”
萧渐清顿时心疼地搂住她,柔声安抚道:“诗诗别怕,有本将军在呢!”
说完,他冷眸扫向宋蕴宁,开口道:“宋蕴宁,诗诗不过是好心劝慰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你当真就是一个不可理喻的妒妇?”
“所以,将军是想代替她来回答我的问题了?她是以何种身份来插嘴将军府的事情?无论是妾侍还是外室,她有何资格插嘴主母和夫君的谈话?”
宋蕴宁冷眸看着萧渐清,干脆利落地问道。
“你……”
阮诗诗面色顿时涨得通红。
她自是不甘心以妾侍的身份,被一顶小轿子给抬进将军府的,是以,即便回京几天了,还是身份不明地住在将军府。
没有想到,这宋蕴宁居然直接拿她的身份来做文章,而无视了她的故意挑衅。
这个女人难道不知道,身份什么的都是其次,唯有抓住将军的心,才是最重要的吗?
她已经为将军生下了两个儿子,有着这两个儿子傍身,再牢牢抓住将军的心,以后将军自然会给她一个体面的身份。
“夫人,妾身不求什么身份,只要能够陪伴在将军左右,妾身已经足矣。”
“将军是妾身和两个孩子的天,所以,只要将军发话,妾身愿意将两个孩子都给夫人。”
“夫人千万不要因为妾身的原因,和将军置气啊!”
“夫为妻纲,夫人既然出身武侯府,想来应该比妾身更加明白这一点。”
见阮诗诗竟敢提及武侯府,宋蕴宁面色陡然一沉,两步上前,手一抬,便一个巴掌,重重地扇在她的脸上。
“啊!”
阮诗诗也没有想到,当着萧渐清的面,宋蕴宁居然也敢对自己动手。
直到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才反应过来,顿时泪眼盈盈地看向身边的男人:“将军……夫人她……她怎么可以……”
“宋蕴宁,你居然敢打诗诗?”
萧渐清猛然站起身,满脸心疼地将阮诗诗拥入怀中,怒目瞪着宋蕴宁,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将她烧成灰烬。
“想打就打了,还要挑日子不成?且不说她如今只是一个外室,就算她进了将军府,也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妾侍,我身为将军府主母,教训一个妾侍,有何不可?”
宋蕴宁冷眼看着萧渐清,冷冷一笑,开口道:“当然,将军若是心疼美人,不想她以后被我立规矩,也不难。”
见两人闻言齐齐将目光转向自己,宋蕴宁不急不缓地道:“只要将军和我签下和离书,我立即转身走人,让出将军夫人的位置,大家自可皆大欢喜,将军意下如何?”
听她居然愿意让位,阮诗诗双眼顿时燃起惊喜万分的神采,忙抬头看向萧渐清,娇滴滴地叫道:“将军!”
然而,萧渐清却并未理会她,而是直直地看着宋蕴宁,沉声说道:“宋蕴宁,你说你想和离?”
“没有错,当初我们两人的婚事,就是一场错误,如今将军既然有了心爱之人,那我自当让出本就不属于的将军夫人之位,成全将军。”
宋蕴宁面对他审视的目光,不闪不避。
见她如此模样,萧渐清心中一慌。
整个上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当初娶宋蕴宁,是因为生米煮成熟饭,不得已而为之。
可只有他自己清楚的很,对于这一桩婚事,是他自己千方百计地设计而来。
事成之日,萧家是如何的欣喜若狂。
至于新婚之日,他之所以连盖头都没有掀,就远走边疆,不仅是源于自己因为高娶,而产生的那种自卑又自负的可怜的自尊心。
更多的,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这样冷落宋蕴宁,才能够打压宋蕴宁这位武侯府嫡女的铮铮傲骨。
任由母亲磋磨她,调教她。
在他看来,丧子之痛,加上五年的时间,已经足够让一个金尊玉贵钟鸣鼎食的武侯府嫡女,被磋磨得傲气全无才是。
可是现在,看着依旧傲骨铮铮,整个人都仿佛在发着光的宋蕴宁,萧渐清知道,自己失策了。
宋蕴宁,依旧是当初那个,上京城最娇贵,最绝艳无双的宋蕴宁。
“和离之事,以后不要再提,婚姻之事,事关重大,岂是你一时置气就可以随口说和离的。”
萧渐清有些狼狈地别开眼,不敢与宋蕴宁对视。
那样那一双太过璀璨的眸子,仿佛能够映照出自己的内心,让他的丑陋不堪无处可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