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你该起床去给老夫人侍疾了!”
宋蕴宁听到有人轻轻推着她的身体,熟悉的嗓音,赫然就是她的贴身婢女初禾的声音。
她不是已经跳下万丈悬崖了吗?
怎么人死之后,都会回忆从前吗?
“夫人!”
她的手臂再次被人推动,她蓦然睁开双眼,眼前是一张放大的熟悉面容。
“初禾?”看着面前完好无损的面容,宋蕴宁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此时此刻,她的眼前下意识忆起了初禾当初被做成了人彘的可怕模样。
“夫人,老夫人那边又过来催了,你若是不去,怕是等下又要被老夫人刁难了。”
初禾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后怕,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见状,宋蕴宁手一伸,蓦然将她的袖子掀起。
只见初禾那纤细白嫩的手臂上,布满了狰狞的伤痕。
有手拧的,也有鞭子抽的,更可怕的,是一大块被烫起泡了的烫伤。
“这是谁做的?”
宋蕴宁声音冷得像冰。
“小姐……”
初禾下意识地唤出了她出嫁前的称呼。
“是李嬷嬷做的?”
虽然是疑问句,但宋蕴宁的语气却极为笃定。
“老夫人病了几天了?”
初禾看着周身气势冰冷如霜的宋蕴宁,原本慌乱的心竟慢慢地安定下来。
“回夫人,老夫人如今病了已经三天了。”
“三天?呵呵……”
此时此刻,宋蕴宁已经确定,自己是重生了。
重生到了她嫁给萧渐清的第五年。
也就是萧渐清回来的第四天。
没有错。
在成亲当天,萧渐清这位大楚国的将军,甚至连盖头都没有掀,就抛下了她,直接远赴了边疆。
一去就是五年。
直至四天前,才回来。
身边更是跟着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以及两个孩子。
那一大一小两个男孩称呼着萧渐清父亲,以及那美娇娘阮诗诗母亲。疑惑地问着宋蕴宁是什么人的一幕。
赫然将宋蕴宁这个将军夫人的脸,踩在了地上。
直到今天,还在被上京城的茶馆酒楼当做笑谈。
从萧渐清在新婚之夜离开后,萧老夫人就对宋蕴宁满心厌恶。
直骂她是丧门星。
如果不是她用了卑劣的手段,逼得萧渐清娶了她,他们萧家也不至于现在母子分离。
面对萧老夫人的谩骂,宋蕴宁也只能默默忍受。
毕竟,这件事情,说到底,萧渐清也是受害者。
只因当初,她被庶妹设计中了媚药,命悬一线之际,是萧渐清救了她。
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有了肌肤之亲。
是以,她明明贵为武侯府嫡女,却只能仓促地嫁给萧渐清一个小将军。
偏偏,那个时候,萧渐清已经心有所属,心高气傲如他被逼着娶了一个自己不爱的女子,且对方更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这便有了新婚夜,他连盖头都没有揭,就远走去往边疆之事。
这五年来,宋蕴宁在萧家的地位,说是将军夫人,却是连一个下人都不如。
平日里衣食用度被克扣,已经是常态。
被罚跪,罚抄书,更是隔三差五便有的事情。
若不是被萧老夫人如此磋磨,她也不会因为不小心滑倒,早产下死胎,从此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原以为,在害她失去孩子后,萧老夫人会有所收敛。
却不想,换来的,只有变本加厉,她更成了萧老夫人口中不会下蛋的母鸡。
原以为萧老夫人就算看不起她这个儿媳妇,也要顾忌着武侯府的颜面。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事,不曾落到她身上的打罚凌虐,却是落到了她的贴身婢女身上。
看着初禾身上狰狞可怖的伤口,宋蕴宁只觉得心中熊熊怒火几乎要凝作了实质。
前世便是如此。
萧老夫人故意装病,借着让她侍疾的由头,各种磋磨她,想要借此逼着她将阮诗诗的孩子,认到自己的名下。
达不到目的,就在对她身边的人下手。
以前的她,太过懦弱。
一个孝字压下来,面对萧老夫人的逼迫,只能一忍再忍,一退再退。
以至于后来,初禾被阮诗诗诬陷勾引萧渐清,重大五十大板后,发卖出府。
可后来,她才知道,初禾根本没有被卖,而是被阮诗诗做成了人彘,放在后院之中凌虐。
若是她记得没有错,再过几个月,阮诗诗的身份就会被国公府的人发现,成了国公府的大小姐。
而武侯府……
她的父亲和兄长,则是被国公府的人揭发,成了叛国贼。
整个武侯府一百多人,尽数被斩首,殷红的血,染红了上京城半边天。
在武侯府覆灭后,萧渐清便毫不犹豫地将她贬妻为妾。
对于她来说,萧渐清本就从来不曾碰过她,无论是妻还是妾,她在萧家的处境都形容下人。
若只是成为一个妾侍,从此就在后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