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楚辞沉重的心跳。
扑通、扑通、扑通。
面前少年冷着一张脸,湿哒哒的黑发黏在脸颊上,藏在宽松的浴袍下的薄肌若隐若现,身上那股好闻的香味直钻楚辞的鼻腔。
季宴礼抿着唇角,沉默地凝视着楚辞,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却透露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威慑力,以至于发尖上水珠滴下的声音都变得异常清晰。
楚辞的手一抖,攥在手心里的衣服顺势垂落在地,皱巴巴地堆成一团。
他下意识咽了口唾沫,抬起脑袋迎面对上季宴礼投射过来的视线,对方漆黑眼瞳中,倒映出自己略显仓惶的身影,清晰可见。
周围的气氛逐渐变得尴尬,楚辞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形容眼下的局势,自己变态的时候被正主抓了个正着,就像在大庭广众之下往脑袋上淋可乐一样,他根本不敢想象自己现在在季宴礼眼里是个什么样子。
楚辞咽下一口唾沫,绝望地闭了闭眼。
【啊啊啊啊啊啊,你说你什么时候出来不好,偏偏这个时候出来呢!】
【杀了我吧!我不活了!!】
【我要怎么解释,季宴礼才会相信我对他的衣服真的没有不轨之心!】
【要不……干脆把他打晕再骗他是他在做梦吧。】
最后一个字的声音落下,眼前少年像是真的下定了什么决心,季宴礼看着他忽然睁开双眼,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望向自己的眼瞳深沉,即使将将发过烧的脸色依然苍白,却无法掩盖他眼里的不怀好意。
季宴礼皱了下眉,在楚辞站起身动手之前,首先握住对方瘦削的肩膀,将蠢蠢欲动的楚辞按了回去。
楚辞:“?”
“等等。”季宴礼感觉自己的太阳穴跳了跳,白皙的指腹捻起楚辞肩膀上的衣服布料,揉搓两下,“你刚才发烧的时候出了很多汗,身上的衣服都被打湿了。”
而后,他弯下腰捡起地上的衣服,塞入楚辞手中:“这件,就先给你换吧。”
话音一落,季宴礼丝毫没给楚辞反应的机会,重新直起身,几步走到不远处的衣柜旁,从里面找出一件崭新的衬衫。
楚辞茫然地眨眨眼,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衣服,又回过头恰好撞上季宴礼正在解浴袍,对方裸/露出来的脊背晃的楚辞差点睁不开眼,楚辞脑袋一热,连忙移开视线,双手不自觉摸了摸贴在自己身上的布料。
只有一点薄薄的潮意,倒也不是不能继续穿,所以季宴礼这么做是因为……
在给自己找台阶下?
意识到这点,楚辞忍不住再次转头,这下早早换好衣服的季宴礼回身,双手环抱着站在原地,似笑非笑地歪头看他:怎么了?”
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柔和,平淡的语气里听不出半点别的情绪。
楚辞不自然地摇头,生怕对方看出点什么:“没。”
【这人……貌似还挺不错的。】
他心里犯嘀咕,一边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朝季宴礼的方向走。
下一秒,季宴礼猝不及防倾身靠过来,凑近楚辞耳边,带着灼热的体温毫不客气地将楚辞笼罩得严严实实。
像是被人一下子侵略进了安全区,楚辞脚下一顿,愣在了原地。
接着,他便听到季宴礼的嗓音忽然低沉几分,语气里带着调笑的意味,浓密的眼睫垂下去挡住他漂亮的眼睑。
“闻到了么?我的衣服上是什么味道?”
短短一句话重重敲击着楚辞的耳膜,故意一般在脑海里肆意徘徊,刺激着楚辞的心脏。
“什......”
楚辞回过神后倏尔瞪大双眼,瞳孔紧缩地瞪着季晏礼,他捂着沾染着季宴礼气息的耳朵一瞬间跳开,脸颊上的热意还在不断上升。
楚辞不断地揉捏自己的耳垂,久久无法从季宴礼将才那句话中缓过来。
季宴礼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气急败坏的楚辞,带着对方激昂语调的声音充斥在耳边。
【不错个鬼啊!我就知道这人没那么好心,原主你再给我自带滤镜试试呢!】
【兄弟你别恶心我了,谁管你衣服上什么味道啊!哥们儿纯直男!】
【天杀的,我要洗耳朵!】
季宴礼眯了眯眼,无意间瞥见了楚辞通红的眼角。
......他看起来好像要碎了。
季宴礼放下环抱在胸前的手,默默地朝楚辞靠了过去。
这边正执着于揉耳朵的楚辞并没有注意到走到他身边的季宴礼,直到自己的手腕被人轻轻握进手心,微凉的温度覆盖住烧到滚烫的耳廓,楚辞愣了一下,接着掀起眼帘看向停在面前的清瘦少年。
“别揉了。”季宴礼低垂着眼睫,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楚辞充血的耳垂,小小的软肉乖乖躺在他的指腹上,他挪开视线,平淡地开口道,“开个玩笑而已,你的反应怎么这么大。”
眼前人的眼睛里毫无波澜,说出来的话像是将所有的问题扔到了楚辞的脑袋上。
楚辞被他气的一口气上不来,一脸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我......?我......?”
“不过你到现在也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