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林启风诧异的看他一眼。
他和范全也有两年没见了,偶尔从胡同那里听来只言半语,也不过是混的还不错的评价,现在听到陶小亮提及,昔日的光头小和尚,居然混成了战斗民族的道上大哥,想想还真挺有趣。
“可不是。”陶小亮一脸羡慕道:“整个货场里,小一半的地盘都被范师傅给垄断了,不管是当地人还是国内过去的,只要想在货场里存货,都得拿钱说话,一年五十万,少一分都不行。”
林启风瞬间失笑了,拿钱说话不就是变相在收保护费吗?范全师兄弟能闯出点名堂他可以理解,毕竟手底下功夫不俗,打下一块地盘也在情理之中,但能收起保护费,就完全在他意料之外了。
虽然帮派占地收保护费的举动很寻常,但放到昔日淳朴的小和尚身上,违和感好强烈。
林启风摇摇头,忽然又问:“你的钱他也要收吗?”
“不收,范师傅变化虽然大,但对朋友还是没的说,不仅不收我的钱,还让我出了事只管报他的名字,保准好使,我试了下,还真好使。”陶小亮乐呵呵的笑着,一脸抱上了大腿的兴奋。
林启风欣慰的笑笑,他在意的根本不是钱,别说五十万,就是再放大一百倍、一千倍,他也不心疼,只是不想看到昔日的老朋友,因为钱而变的面目全非,最终跟他形同陌路罢了。
好在范全没让他失望,环境对他的改变不小,但底线还在,眼里不只有利益,还能容得下朋友,这就够了。
时间进入二月,农历一九八七逐渐接近尾声,春节又快要到了,林启风也收拾好了行囊,再次踏上了回家过年的路。
去年就没回家,一晃又一年过去,林启风除了感慨时光飞逝,就只剩下满腔欣喜二嫂给他生的这个大胖侄子了。
“这起码得有十斤了吧?”
“有了,昨天刚称过,差一两就整十一斤了。”二哥抱着孩子,脸上笑出一脸褶子,尽管已经是第二次当爹,他心里依然说不出的喜悦。
“名字取好了吗?”林启风又问了句。
二哥点点头:“已经取好了,叫俊安,你听着怎么样?”
林启风抿抿嘴,心里忽然有苦难言,要不要这么巧?这可是他给他还没出世的孩子准备好的名字,而且还是上辈子就准备好的。
这可是他前世儿子的名字,本来已经想好了,如果李欣生的是儿子,就继续延用的,毕竟父子一场,就当纪念他了,结果二哥忽然横插一脚,儿子变成了侄子,他还能说什么?
除了捏着鼻子道一句很好,其它再无话可说了。
“你也觉得不错吗?”二哥像是得到了认可,颇有些自豪的笑了:“这名字是我取的,当时站在产房门口,听到哭声的那一瞬间,也不知道咋回事,突然我就想到了这个名字。”
林启风默默撇撇嘴,还能咋回事,也就二嫂早生了三个月呗,要是晚上三个月,等李欣先生了,这个名字就不一定还能轮到你用了。
二哥显然并没有意识到因为自己抢注成功,而给林启风造成如此多的心里活动,嘴上依然谦虚道:“其实也没啥太深的含义,就是希望他将来能平平安安的就行,成不成才先不考虑,只要别学坏,我和佳悦挣得这点家业,就够他们哥儿俩吃喝了。”
“对了,你媳妇儿也快生了吧?”二哥抒发完父爱,又念叨起手足之情来。
林启风道:“快了,预产期在四月中,还有两个多月。”
“咱家今年算是双喜临门了,要是大哥再能有点动静,那就更好了。”二哥喜滋滋的说着。
林启风朝屋里张望一眼,刚才他就好奇了,老娘一个经过扫盲才认了字,当上村支书才能看的下去文章的人,怎么忽然又想起去练毛笔字了?
二嫂刚给她生下来的大胖孙子都顾不上抱,把自己一个人闷屋里,一本正经的握着笔杆,架势还挺足。
“咱娘干嘛呢?”林启风忍不住问道。
二哥嘿嘿一笑:“写宣传标语呢,镇上摊牌下来的任务,说是要认真贯彻落实计划生育的基本国策,要求每个村都要张贴好标语,做好宣传工作,听说过几天镇上还要派人下来检查,工作不力的村,村支书要被点名通报批评,咱娘多要脸面一人,怎么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说着冲林启风挤挤眼,压低声音道:“已经憋好几天了,一句满意的都没写出来呢,再这样下去,我估摸着咱娘这顿通报批评怕是免不了了。”
二哥说的幸灾乐祸,林启风听的也忍俊不禁,他就说嘛,老娘一个看书就犯困的人,怎么会忽然跟毛笔字较上了劲,原来是有任务摊脑袋上了,还有通报批评在鞭策,难怪能让她一改常态。
林启风笑着摇摇头,心里忽然有些同情老娘了,再次朝屋里望了一眼,好巧不巧,老娘也正眯着眼看了过来,四目相对,他脸上同情的笑,放在老娘眼里,完全成了幸灾乐祸,然后她就怒了。
“老三,你过来,标语这事儿我交给你了,要是写不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二哥顿时乐了,冲他挤眉弄眼道:“老三,你惨了,咱娘憋了好几天,心里正气不顺呢,要是写不出来,你就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