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甫的眼睛里已经布满了血丝,可见为这件事筹备了有多久,这几日为了尽可能周密的布置,眼圈都重了点。
“你要杀江松月?”
温冲的眼睛瞪的圆溜,自己和江松月虽然谈不上好友,但从他的出手,他的为人来看,算不上什么风流公子,甚至对他还有点钦佩。
能和李白成为好友,还让他自愿降低身份做小弟的肯定不缺侠义之情,在朝堂能受到皇上提拔,上来就做个正三品的大官,说明能力出众。如此这样的一个人,父亲为什么要去杀他。
当然让他觉得惊讶的不只是因为江松月,还有就是站在面前逐渐陌生的温甫。
自从升官做了户部尚书后,温甫的性格就时常阴晴不定,对温冲温柔都渐渐失去耐心,反倒是整天喊着温伯符一起商量朝事。
记得有一次,温柔养了一只兔子,下人们照顾不周竟然让它给跑了出去,小公主一听这还得了,又是打又是骂。这平常侍从丫鬟好说歹说都没用,愣是惹得全府上下不敢吭声,直到温甫从外面回来,看到如此光景,问都没问直接上去打了一耳光,足足几天都留有红印。
“江松月这人生性顽劣,狡猾无比,又骄奢淫逸,杀了他一个不足为过。”
说到这温冲都觉得奇怪,温甫一向势力诠释,现在江松月在朝廷做得虽然是三品官,但是位高权重,这样的人杀了先不说对自己的仕途会不会产生什么影响,要是追责起来,难道不怕被国法处置吗。
但儿子毕竟是儿子,老子才是老子,在户部尚书府温甫说的话没人敢不听,然后是温伯符,温甫的嘴替也是狗头军师。
“这件事就不要再问了,明日午时,江松月从宫内出来,你稍微打扮一下,我让温伯符调走明日的守城军安排成我们的人。”
“那为何还要我去,既然有我们的人,何不安排弓箭手直接埋伏在上面。”
朝中的大臣都知道,愿意和温甫站在一边的除了刑部尚书刑厉之外,就一个兵部尚书萧常胜。三个人一直以来在朝廷上都是穿一条裤子,仗着背后有太子撑腰,看他们不顺眼的人太多了。
“江松月身边应该有高手,而且那个李白不只是只会写诗的疯子那么简单,你出手我才会放心。”
温甫一手培养的两个东瀛女剑客,一个被爱感化做成了江松月枕边人忘了本,另一个还没出手就被自家儿子救了下来,目前身边可见的只有温冲一人。
“你先去准备吧,这件事情别让你妹妹知道。”
温甫眼神从来没有变过,一如既往的空洞,四面的高墙把两人围起来,温甫见他答应下来便没有再说什么,转头让手下的人把温伯符喊到自己房间里。
温柔靠在床上侧着半个身子,回想到刚才温甫看自己的眼神,心情又失落了一番。幼年成孤对普通人来说已经是痛心疾首,都这样还要遭受冷眼相看,心里像是冻死的瘦马一般。
不过又想到自己身边还有好哥哥温冲,自己的心上人李白,心里也稍微缓和许多。
温冲进来时候的表情和出去时候一样,还让左右退了出去,就连一旁的贴身丫鬟都命令在门口候着。温柔一看便知道出了什么事,双眸如同清泉流水,含情脉脉看着温冲问道:“是不是爹爹又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温冲只不过一愣,不过三秒又恢复到原先的深情模样,把被褥抬了抬,端起桌上的苦汤水,吹了口气喂起来。
“没事,只是让我明日去一趟城外,江南过来的货船载了两箱上好的贡橘,我前去取些送来。”
温冲知道妹妹最喜欢吃江南的橘子,每回带着去江南游会,都得拉着硬要买些回去,吃不完看着也好。
温柔听到并没有笑得和之前一样,也许是生病的原因,只是硬撑着一点露给哥哥看。
夜半江府。
江元宝和江松月二人坐在后院石凳上,桌上是刚吩咐厨房准备的一些小菜,两壶清酒。李叔打个灯站在一边,本来是早早就睡了,听到外面有些动静出来一瞧,就被安排过来陪着。
江元宝双手撑着腿,头发束得高高的,眼神也柔软了许多,不像是平日里那个嬉皮笑脸的赚钱胖子。
“你这是深夜父子节目?”
大半夜外面早就漆黑一片,只有江府还亮着灯,再说平日里你也不这样,这么反常的举动但是让江松月小心起来。便挑着眉毛好奇地看着江元宝,也不知道是不是脸上肉太多,江元宝低下脑袋,眼睛一眨一眨像是快睡着的样子。
“明日是你入朝堂第一步,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和你说清楚。”
“父亲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外面这天怪冷的,我可不想明天审问的时候一直打喷嚏。”
这长安城早早就入了秋,江松月就穿了件单薄的睡衣出来,哪里像他爹,整得和儿子结婚一样庄重。
“我要说的和你娘有关。”
江松月瞳孔微张,这么久了,头一次听我娘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