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上了床,谭氏又跟老杨头这叨咕白日里杨华梅的事儿。
“梅儿看来对老骆家那小子是真动真格的。”谭氏满脸担忧的道。
“梅儿爹,老五的婚事算是定下来了,咱得紧锣密鼓给梅儿寻个好婆家”
听到谭氏的话,老杨头沉默的抽着旱烟。
“这事儿是你做娘的该操心的,你咋说,那就咋办吧”他道。
谭氏点头,面上露出思忖之色。
老杨头见状,又问“看你这样儿,莫不是有了相中的人家”
谭氏知道啥也逃不过男人的眼,又点了点头。
“村里王洪全家的儿子王栓子,你看咋样”谭氏问。
老杨头眯起了眼,在脑子里翻着王洪全家的事儿。
“王洪全是里正王洪涛的本家兄弟,也是咱村的富户。”谭氏细细分析着。
“王洪全两口子,膝下两女一子。”
“两个闺女都嫁在邻村,家里十多亩的田地,一套院子,都是那栓子的。”
“王洪全两口子三十来岁才得了这么个栓子,是宝贝疙瘩。”
“咱梅儿要是嫁过去,那可是媳妇王。”谭氏砸吧着嘴道。
老杨头也点点头“王洪全两口子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实人,料想也不敢欺负咱梅儿。”
“家里日子也过得去,可就是那栓子身体瘦弱了些,有些弱不禁风的”老杨头道。
谭氏撇了撇嘴“这算啥弯弯扁担不断。弱不禁风才好,欺负不了咱梅儿”
“要是那拳头能打死一头虎的女婿,我还真不放心把闺女嫁过去呢”谭氏道。
老杨头想想也是。
栓子弱点没啥,横竖这边老杨家爷们多。
赶上农忙,哗啦啦全过去帮衬,日子好过。
王洪全又是里正的本家兄弟,在村里也没人敢欺负。
“成,那回头你就去问问看。先看那边啥个态度,咱再议”
夜里下了雪粒子。
一颗颗击打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杨若晴躺在被窝里,还是觉着冷,双脚碰到啥都冰冰凉凉的。
一家人都做了棉衣棉裤,可床上的棉被还没来得及换。
都是往年的,又薄又破。
她睡觉的时候,把棉衣棉裤全都搭在被子上面。
还是不顶事。
她感觉自己就跟一只寒号鸟似的,抱着身子抖成一团。
这个时候,要是屋里有空调,暖气该多好
就算没那些,有床电热毯也不错啊
再不济,有个暖脚的热水袋也是好的啊
一夜,就在这样的恍恍惚惚中过去了。
隔天早上起来,推开门一看。
我靠,外面大雪纷飞啊,地上都白了。
对面猪窝的顶棚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雪,三只小猪挤在里面哼哼唧唧。
杨若晴搓着手,怪不得昨夜那么冷。
原来是在酝酿一场雪呢
“姐姐,咱上昼堆雪人好不”
大安拉着小安欢快的奔过来,两小子穿着棉衣棉裤,那露在外面的脸都冻红了。
可是那情绪,还都挺高涨的。
杨若晴握住小安冰冷的手指,搓了几下,又呵了几口热气。
笑着对他们道“堆雪人成啊,不过,得先等我把猪圈的雪打扫掉,再给小猪们添点稻草取暖才成”
“好耶”
两小子欢快的应着,转身去了院子里玩雪去了。
这边,杨若晴闪身进了灶房。
孙氏围着围裙,蹲在灶门口,正往脚边的两只瓦盆里装灶底灰。
小锅里在熬粥,热气从锅盖的边缘冒出来。
伴随着叽里咕噜的冒泡声响。
“娘,我来帮你端。”
杨若晴走过来,伸出双手。
孙氏道“有些烫,还是娘来端。”
两只瓦盆里面,装的木头碎屑和松球这些燃料。
上面再放着燃烧的果木炭。
炭上面,再覆盖一层灶底灰。
一来覆盖烟尘,而来保温,好让瓦盆里的火势能持续的燃烧。
杨若晴拗不过孙氏,留在了灶房。
一家人吃过了早饭,上昼,雪还在下。
杨若晴和孙氏合力,把猪圈拾掇了下。
把上回晒干了的香蒲杆子,一股脑儿拉近了猪窝里。
搭在边上,给它们挡风。
“妮儿,幸好你上回晒了这些香蒲,这会子刚好派上用场呢”
孙氏一边搭一边赞道。
杨若晴勾唇一笑。
孙氏又问“这香蒲棒子哪里去啦”
杨若晴道“我前些时日就掰下来了,收在一只麻线袋子里呢。”
“你掰那些香蒲棒子是要做啥”孙氏问。
香蒲这玩意儿,村后池塘里到处都是。
啥用处都没有猪牛都不吃的东西。
可自家闺女却当个宝贝似的,哎
杨若晴哪里瞧不出孙氏的心思,笑了笑道“,香蒲棒子的用处可不小,回头娘就知道了。”
孙氏便不再追问。
她晓得自家闺女这又是要鼓捣啥东西,先卖个关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