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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便惊讶得嘴里的西湖龙井都要喷出去, 咳嗽着就拉着刘保勋的手道:“是谁?这次又是谁?别是西南那边的军户找上门来了罢?便再是这般,孤也是没法子的,便只说不见吧。”
那刘保勋正忙着给程铮擦拭衣襟,听到程铮这样说, 便就轻声道:“却不是那等子人,这次找上门来的小公子殿下您也认识。”
“……谁?”程铮就迷惘的眨了一眨眼:“哪家的小公子?孤怎么不记得自己和哪家的孩子交好过?”
“啊呀。”刘保勋只哎呀了一声:“是那傅家的小哥儿!殿下不记得了?您可是还——”
还将人家当着梯子踩过一回呢!
说到这里,程铮这才又有了几分印象,就道:“原来是他?只他来作甚?”
刘保勋只做出个为难的神色:“其实……”
“其实什么?”程铮咳得面色涨红, 心情也就不怎么好了,见刘保勋这样遮遮掩掩, 便止不住的就要踹他了:“对着孤你难道还敢隐瞒不成?快快从实招来, 不然孤可要‘开导’你了。”
便就将那刘保勋吓得跪了下去,只连珠炮一般的道:“其实这位傅家的小公子是来找奴婢的,据说是为了上次的事儿特意来感谢奴婢呢, 只奴婢想着这事儿可谢不到奴婢的头上——若不是有殿下的命令,奴婢和他岂不是八竿子也打不着?便说这谢也要谢对了正主儿呢。”
程铮只将手中的茶盏撂下, 就斜着眼睛看那刘保勋, 半饷冷笑一声:“你这奴才不但多事儿,嘴里竟是没有一句实话!少不得用板子教导了才会懂事。”
刘保勋再想不到现在程铮看问题竟是这般的透彻了, 以往能糊弄的手段也不顶事了, 便就张口结舌了一阵,就在程铮真要去叫板子的时候哭丧着脸道:“殿下别, 殿下千万别。奴婢招, 奴婢什么都招!”
便就在程铮似笑非笑的神色中老实道:“这傅家小公子确实是没有想过高攀殿下的, 他真真只是来找奴婢致谢的,奴婢想着无论如何我们终究将人家当做梯子利用了一回,便也就心中过不去,想着不过是见一面儿的事儿,就去了那角门处,却不想这傅家的小公子当真是个好家教的!这般小的年纪,不但读过了万卷书,还走过了万里的路呢!因此听着他说话,奴婢竟觉着比那说书的先生还要精彩几分……奴婢又想着殿下这些日子不甚开怀,便就……便就……”
“便就拿那傅家小子做弄臣来哄孤开心了?”程铮只往刘保勋的头上敲了一敲:“那傅家的孩子好歹是个大家的公子,傅家也是名门,你便这般侮辱人?”
刘保勋只一撇嘴:“凭他什么样的身份,还能在殿下您面前拿大不成?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奴婢想着引荐那傅家小子却是看得起他呢。”
只说得程铮直戳着着他的脑门,几乎不知说什么是好。
而见程铮这般,那刘保勋便就在脸上堆出一个讨好的笑来,只道:“殿下便就疼疼奴婢的一片孝心吧——这孩子果真有趣呢,他今年不过才十岁,竟然就带着那叫徐叔的长随一路从安徽定远走来,这一路山高水远的,可历经了不少的故事!”
说得程铮也好奇了:“真是这般?他家的大人却也不担心孩子出事?这路上可出事了没有?”
那刘保勋便就嘿嘿一笑:“奴婢说什么来着?这傅家的小子的经历果真有趣罢?殿下便不想亲自听他讲讲那沿途的经历?”
程铮只苦笑一声:“孤此时……”
——此时他哪有那个心力?
刘保勋察言观色,只小心道:“殿下这些日子真是忧心太过,便是奴婢看着也是心疼的,只不知如何才能帮的上手……只那傅家小子一路走来,不但游历了那些风景秀丽之地,便是寻常的人家生计也不知不觉之间看过了许多,奴婢听着他讲述他一路晓行夜宿的见识,就好像真的到那些村户人家中住过一样,可有趣了……”
程铮本是失笑的,可听到这话儿,便也止不住的顿了一顿:“住在那庄户人家家里?”
刘保勋再看程铮一眼,不虽知道程铮提起这个是为了什么,但他还是老实道:“这寻常人家赶路可不像我们那般走官道住驿站,有时错过了宿头,可不得住住在寻常人家家中了。”
程铮便想了一想,只道:“那他……可曾住在军户家里?”
这个问题使得刘保勋是百般的摸不着头脑,只好试探道:“这事儿奴婢却没问,但奴婢想着且这军户便再怎么说是非寻常人家,到底也不是什么那山贼匪寨,因此……兴许找不到合适的人家时也借宿过几宿?”
程铮这些日子且被那军户的事儿搅得头昏脑胀,此时别说是死马,便是只有一具马架子他也不愿意放过了。
就对着刘保勋道:“好生的将人请进来,孤有话要问他。”
那刘保勋等的便是这句,见程铮允了,就欢喜的答应一声,只转身出去,不多时便带着一个穿着豆绿棉纱长袍的少年走了进来。
此时正是午后阳光最炽热的时候,那澄白的日光带着柔和的光晕洒下来,程铮便就眯着眼睛看过去,只见明媚到近乎刺目的阳光中青色长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