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不同于陶山之高峭,缓坡较多,成南北走向,上立有天池,下山之道,则与河岸相接。正对面丘地处,另有一条山道,同昌虑县城交通。
连接山峦西南五里,乃是枫叶乡,此地有停驻码头,原为往来船客休息之所,亦做货物卸载转移,好往东而往沛国运输。
然在半年前,为盗匪占据山头要地后,往来行客,莫不需要缴纳“过路费”,导致客商渐少,即是陆路北上泰山郡之商贾,忧心北面大盗昌豨,亦不敢往之,只好绕道琅琊等地。
刘祈这次要想覆灭王梁,可不仅仅是占领码头,还当攻上山寨,破之方可,否则后患无穷。
如去岁末时,临近岁除那两日,寒山盗匪王梁,因水路几近断绝,无过年之资,还突袭了一次县城。
那次郭城被攻陷,内城危在旦夕,县丞黄征差点开城投降,终是功曹掾徐汇和县尉董巍从各乡召集壮丁,及时赶到,这才解了大围。
而县丞黄征因此,遭到郡中贬斥,后有辞官一事。
说起来,刘祈这个县长,到来任上,将近一月,朝廷所任之新县丞也当在路上,只是郡府尚未下发文书,亦弄得旁人猜测不已。且若非方真名望不够,亦无功绩,又是同乡出身,刘祈甚至打算,向郡中推荐方真为县丞,以更好地辅助他料理县寺诸事。
时间一晃。
日昳从县城外,乡卒和亭卒,带着三日干粮,先是分批次同乘聚来船只而下,居寒山码头十多里,按预定计划,再度分兵。
刘祈与李展领百人,走打探之陆路小道,绕向王梁部寨东南一侧。
同乡人许桉、王唯,则领二十余会水之乡人,照看亭卒,从水路而下,按照预定时间,羊攻码头,吸引叛军视线。
其中谋略,实际与刘祈向县尉董巍告之,大不相同。
这也是为了防范董巍本人,或与他人言后,出现方桉泄露之事。
或能确信的是,他刘祈披甲,亲率众来取王梁之事,说不定早两日,已经传到了王梁耳中,盗匪必然严阵以待。
故以最终,所拼者,还是双方计谋实力。
于此,刘祈此番将马氏所赠盔甲,另有一些以钱资所买之皮甲,已全部带上,做冲杀之用。
及至日入时分。
水路方面,眼看黄昏将至,许桉和王唯遵守刘祈命令,并未兵发,而是就在船只上等候。
但不是人人都有耐心守候。
这次收到县尉命令,前来剿匪的亭长宗池有些憋不住了,指挥着亭卒将小船,划到了许桉小船畔,扬着脖子道:“敢请教许君,我等要何时才进攻匪寇?不知县君所率之部,而今于何处?
不是说很快跟上乎?
何以迟迟不见?”
许桉手中握着弓,夕阳余晖下,身材更显得魁梧,眯眼看向宗池道:“宗亭长,县君于我等离开时,可是有言,此番剿盗匪,一切命令,皆出自于我处,你可清楚?”
大半年来,跟着刘祈于冀州一道参与平叛,许桉可不是以前那个有些老实巴交之猎人,手上见过血,加上领导过乡卒,故以一言一行间,都带着威色与压迫。
宗池等亭众,不过居于一处,为许桉一番质问,顿时哑口。
数息之后,他才回转过来,目光从许桉手中长弓移开,抱拳道:“在下清楚!唠叨了!”
只是在指挥小船离开后,宗池望向远方渐渐沉下之夕阳,闪过几分忧思,也不知寒山上的盗匪,反应过来没有,上面有人之交代,还真是难办……
见宗池小船划到后方,渐成队列,许桉才渐渐收回目光,紧接着,他向于另一侧船只上的王唯招了招手。
“五郎,按县君所言,今日当全员警戒,这群亭卒,且都盯紧了,不得放出声去。
外围之警戒,亦当是我等自己人。
明日平旦一至,即顺流而下,以做引导袭敌!”
王唯身材消瘦,身长七尺六寸,年十九,同是杜乡人,虽说是这次新加入、随刘祈下昌虑之乡人,但为人忠实可靠。
“许家兄长放心,内外警戒,我必安排妥当!”
在王唯下去后,许桉有些忧心刘祈一行人,说起来,刘祈与李展亲率主力,绕那条长久少人行的山路进发,最为凶险。
但同乡好友刘祈常多谋事,还未有失策,此番必然成行。
许桉心中不由安慰道。
远隔山峦,刘祈同李展正带众攀爬,此地山路以乡民所探,早就荒废,甚是难走。
为防止会被盗匪先一步发现,刘祈甚至让众人,各带着草环以做迷惑。
经过将近三个时辰行进,时已是黄昏天暗,虽说比预计时间长了些,终是能看到两里外,冒着火光之山寨。
“全军休息,养精蓄锐,明日清晨,我等自有激战,以抢夺前方之盗匪寨落!”
刘祈命令一下,乡卒们,迅速脱下盔衣,席地修整,并拿出干粮和水,慢慢咀嚼。
刘祈也将长剑放在一侧,拿下了背上包裹。
月色下,李展从后方跟上,坐在刘祈身边,于刘祈将其干粮和水递来后,忙接过,却并未下咽,而是将思索一路之问题道出:“县君,我今晨听汝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