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笑呵呵瞥了菊儿一眼,“说的啥话?就算不出钱,你们姐妹仨的屋子娘都要给准备好,当然啦,你们出钱那就更好,咱一起使劲儿,盖更宽敞更气派的屋子,实话说呀,这三间小屋子我住了几十年,真的住腻歪了!”
“娘,我建议咱还是得给铁蛋准备屋子,他毕竟我们的弟弟。”提议这个的,是康小子。
康小子在外面基本都是戴着口罩,就算去见谭氏和老杨头,也是口罩不离开脸,除非关起门来跟自己亲娘和亲姐姐这,他才会歇下防备。
刘氏听到这话,眼睛当即瞪得跟铜铃那般大小。
“傻小子你可真是烂好心,铁蛋有你爹在谋划着呢,他的钱比你们都多,你还是先顾着自个吧!”刘氏毫不客气的说。
“娘,话不能那么说,铁蛋毕竟是我们的弟弟,咱都是一块儿长大的,血浓于水,我相信真到咱有事的时候,铁蛋也会跟咱齐心协力。”康小子又说。
刘氏磨着牙,探着身子过来一手指头戳在康小子的脸上:“我的傻儿子哟,你咋那么实诚?铁蛋又不是从我肚子皮里出来的,再说了,铁蛋跟你说白了是堂兄弟,不是亲兄弟,他帮衬你个屁!”
“娘,你瞎说啥,越扯越远了!”
菊儿拍了拍刘氏的腿,不让她说那些关于康小子身世的事。
康小子的身世,康小子以前不知道,所以那时候小,还质问过为啥爹只稀罕铁蛋不稀罕他。
后面他长大了才明白自己的身世有多么的奇葩……
他这整个人的存在,就是娘和大伯联手给爹制造的一个很大很大的羞辱,是一顶从头罩到脚的绿帽子!
而且在他的记忆里,铁蛋没出生之前,爹对他也是不错的,有啥好吃的都先紧着他,也曾经将他扛在肩上骑过大马……
“二姐,你也别跟咱娘那使眼色了,娘是个藏不住话的人,你使眼色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康小子又对菊儿说。
菊儿笑得很尴尬。
“娘,这是咱母子关起门来说掏心窝子的话,”康小子将视线从菊儿身上移回去,又重新落在刘氏的身上。
“我不是我爹亲生这件事,我希望娘往后别动不动就挂嘴边上。”
“我不是他亲生的,这不是我的错,更不是我爹的错,至于是谁的错,娘你心里清楚。”
刘氏傻眼了,愣愣望着康小子。
这小子……是在怪我?
菊儿又在偷偷给康小子使眼色。
刘氏气鼓鼓说:“菊儿你甭跟他使眼色,他想说啥,就让他说!”
菊儿尴尬的拍了拍额头,原本欢欢喜喜的商量盖新宅子的事儿,咋突然就演变成这样了呢?
她夹在中间可真是又尴尬又为难啊!
“娘,就算我不是我爹亲生的,可我到底喊了他十几年爹,”
“摸着良心说,在铁蛋出生前他也是很疼我的,即便有了铁蛋,他更多的去关注铁蛋去了,可也从没难为过我,打骂过我。”
“就冲着这一点,我也是把他当亲爹老子,我永远是四房的一份子,将来等他老了我也会给他养老的!”
“嗛,人家有亲生儿子,就怕不稀罕你!”刘氏小声嘟哝着。
康小子正要反驳,西屋门吱嘎一声开了,杨华明铁青着脸出现在门口。
屋里的母子三人俱吃了一惊。
菊儿和康小子更是赶紧站起身,菊儿有点手足无措,康小子也是满脸紧张,下意识就去口兜里掏口罩想往脸上罩。
刘氏也很意外,意外之余也很尴尬,毕竟这背后说人坏话被当事人逮个正着,脸皮再厚的人也会有片刻的慌乱。
但也仅仅是片刻,片刻之后,刘氏就开启了她强悍的防御功能,直接来了个恶人先告状抢在杨华明出声前发难:
“呀呀呀,不是时常夸自个光明磊落顶天立地嘛?啥时候也学会听墙角啦?”
杨华明黑着脸,冷冷扫了刘氏一眼,并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径直来到康小子面前。
康小子紧张得往后退了几步,原本就可以挂到耳朵上的口罩也掉到了地上,他窘得赶紧俯身去捡,却被杨华明抢先捡起来,杨华明并没有急着把口罩还给康小子,而是用力握住康小子的手腕,目光像春天里村后小河沟里温和流淌的水。
“傻小子,我是你爹,你啥样儿的爹还不清楚?在家里用不着戴口罩,捂得难受。”
他平和的语气里,尽是关怀和慈爱,包容和疼惜。
不仅康小子愣住了,旁边的菊儿和刘氏也都呆住了。
爹这是对康小子表达父爱?菊儿心里默默的想着。
然而,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从刘氏嘴里发出来了:“嗛,少跟这假惺惺的了,咱娘几个可不吃那一套。”
杨华明依旧没有理会刘氏的挖苦,他从身上掏出十五俩银子放到康小子的手里。
“先前的话,爹都听到了。”
“盖新宅子这个主意很好,这钱你拿去,添砖加瓦。”
康小子嘴巴动了动,说:“爹,我们钱差不多了,我和大姐攒了有将近三十两银子呢!”
刘氏那里还有一二十两银子的私房。
菊儿先前也许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