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望海城里的乞丐,好多都是写好吃懒做的恶棍,做别的不行,欺负老弱妇孺倒是个个在行,我劝你们还是尽量离这些人远些的好。”
听到杨若晴这话,妇人的脸上泛起苦涩的笑容。
二丫一脸委屈得道“菩萨娘娘说的对,那些乞丐叔叔,乞丐伯伯们,都好凶,好坏。”
“他们把我和娘推开,胳膊肘撞痛了我的头,早上的时候我娘讨到了两只馒头,又被他们给抢过去了,太坏了……”
妇人看着二丫,除了苦笑,好是苦笑。
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和歉疚,却无能为力,只能轻轻的把二丫拉到自己怀里,搂住。
看着这对母女,杨若晴叹了口气“大嫂子,你们家里还有其他人么?这大冷天,咋让你们娘俩出来乞讨啊?”
妇人还没来得及回答,二丫再次抢着道“有呀,有我爹,我两个叔叔,还有我舅舅和舅妈呢!”
听到有这么多亲人在,杨若晴更加诧异了,看着妇人,意在问询。
妇人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我们这一大家子,都是从外地逃难过来的,家乡那边过不下去了,只得出来寻个生路。”
“我两个小叔病了,我男人的一条腿大年夜出去给他们买药也摔伤了,他们都没法出来找吃的,只能我和二丫出来了。”妇人道。
“咋这么苦?那你们现在住在哪啊?”杨若晴又问。
妇人尴尬的笑了笑,道“天桥底下……”
天桥底下?
望海县城的天桥底下确实有好多个桥洞,那里是很多乞丐和流浪者的集聚地,因为头顶上的石桥可以遮风避雨。
但是,因为边上就是河水,这九天,河面结冰,那冷可想而知。
“是啊,天桥底下。”妇人很不好意思的道,“等到正月过完就好了,正月过完,我男人的腿也好得差不多,他两个兄弟的病也会好起来的,这会子肯定是水土不服。”
“等到我男人腿好了,两个小叔子也活蹦乱跳了,到时候再算上我兄弟,四个男人一块儿出去找活计干,我们这一大家子肯定能在望海县城混到一口饭吃,找到一处落脚的地方。”
听完妇人这番话,杨若晴尴尬的笑了笑,“今个才大年初三,县城铺子开张基本要到初八以后,有的行业甚至要到元宵。”
“这中间还有十多天呢,你们这么多人打算咋熬?且不说抓药来吃了,这每天几张嘴的吃喝又从哪出呢?难道都得靠着你们母女俩出来乞讨吗?”她问。
妇人道“也不是,我们当初从老家那边逃难过来的时候,还是带了一点家当的,不过,剩下的也支撑不了几天了……”
“主要是给两个小叔子抓药花的有点多,二丫爹的腿摔伤了,每天就是拿冰块敷着,也没做啥其他的……”
听到用冰块敷着这几个字,杨若晴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她从身上掏出两只白色的小瓷瓶塞给妇人“这两只瓶子,一只是金疮药,用来止血消炎的。还有一瓶是三七粉,用来化瘀消肿,你把这两瓶药带回去,让你男人涂抹,不出五天,就会有成效的。”
妇人双手握住手里的小瓷瓶,感激的不知说啥好。
虽是萍水相逢,但她从杨若晴的面相能看出她不是坏人,没有想要害她们母女的心思。
所以这药,妇人放心大胆的塞进了怀里,贴着衣裳收好。
想要吃饱穿暖在这异乡站稳脚跟,二丫爹是关键,只要他能站起来,就有希望。
杨若晴原本想要掏钱给这妇人,看了眼周围那些还没有离去的乞丐们,她又把手收回来了。
财不露白,这当口若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钱给了二丫母女,不仅不能给这对母女带来生活的转机,指不定还会带着灭顶的灾难。
所以,杨若晴抬手摸了摸二丫的脑袋,道“二丫,你饿不饿?”
二丫点头“饿。”
杨若晴又道“昨天送你的点心没吃吗?”
二丫道“娘只让我吃两块,带回去后,给我爹,还有叔叔他们每人都分了一块。”
“剩下的一包,比之前那一包要松软,娘说弟弟现在奶水不多了,得吃点软点心来垫吧肚子,不然弟弟也会饿死的……”
杨若晴懂了。
她轻轻揉了揉二丫柔软的发顶,又看向妇人。
妇人一脸的羞愧,眼眶却红了。
“我们做大人的没本事,让孩子跟着遭罪了。”她喃喃道。
杨若晴摇摇头,不怪他们这些做爹娘的,这年头,逃难的人到处都有。
有天灾,有,想当年河南旱灾,后来蝗虫大盛,别说像这样一大家子让人了,一个村的人集体逃荒都有。
因为你不逃,就会被饿死,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出来搏一把。
搏一把,或许会有一条生路,一丝希望。
但这远走他乡,背着家里的两床破被子,旧衣裳,最后的几斤米粮,仅剩的一点钱……
一家老小离开生养了自己的故土,去他方,人离故乡格外贱啊,处处都低人一等,就连出来乞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