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晴家的新屋子,在杨华梅归来后的隔天就上梁了。
这些时日,正忙着装门窗,打家具,搭锅台。
老屋里的家具,杨若晴不打算要了。
新屋的家具,床铺,一概用新的。
吃早饭的时候,杨若晴听到爹娘在那里商量‘出水酒’的事。
她竖起耳朵听。
所谓的‘出水’,是指新房屋建造落成时,下雨能将雨水排到屋外的意思。
户主庆贺出水的酒宴叫‘出水酒’。
照着这一带的规矩,亲朋好友都得过来祝贺,送礼。
贺礼通常都是中堂,对联,匾额什么的。
还得送礼金。
礼金多少,因人而异,看关系亲疏。
杨华忠道:“我粗略算了下,光工匠和帮忙的小工,就有满满当当一桌。”
“两家的亲戚在一块儿,得安排两桌。”
“村里那些有交情的,怕是也得过来恭贺,还得再准备两桌。”
“这样一算,正酒就有六桌的样子。”
“帮忙的大人孩子,还得额外安排一桌,七桌!”
听完杨华忠的算计,孙氏又是高兴又是咂舌。
高兴的是,终于能住进新屋子了。
“天哪,七桌,这酒席比上回老五成亲客人还要多啊,我真怕自个操办不过来!”妇人道。
杨华忠笑着道:“盖屋子办酒席,一辈子一回的大事,嘿嘿,不瞒你说,我也有些紧张!”
这边,杨若晴微笑着放下筷子。
“赶鸭子上架呗。”
“一回生,二回熟,往后咱家要办的酒席,只要还多着呢!”她道。
夫妇两个一齐把目光放到杨若晴的身上。
这边,杨若晴接着道:“爹娘莫愁,不就七桌酒席嘛,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天香楼里,就算是淡季,每天也不止七桌。
赶上旺季,一天下来,流水席都得几十桌。
家里这‘出水酒’,小菜一碟啦!
“爹,咱办‘出水酒’的日子定下了没?”杨若晴又问。
杨华忠想了下,“还没呢,得找邻村的神婆问下?”
杨若晴道:“一来二去,估计又得耽搁好几日。”
“这天一****热了,这小屋子低矮潮湿蚊虫也多。我想早些搬去新屋住。”她道。
孙氏连连点头。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几夜,两小子都睡不踏实。”
“开窗吧,蚊虫全进来了。不开吧,闷热得要命!”妇人道。
杨华忠听这话,于是问杨若晴:“那晴儿,你觉着啥时候办‘出水酒’妥当?”
杨若晴想了下:“择日不如撞日,后日是双日子,不如就定在后日办酒席。”
“今个爹就把这消息放出去,通知下各路亲友。”
“那我呢?我做点啥?”孙氏问。
杨若晴道:“娘则去咱族里的女眷那打声招呼,让她们明日下昼日落的时候,过来我家帮忙。”
“食材和酒水这块,今日我去镇上采办,让他们明日上昼送过来!”
在杨华忠和孙氏眼中繁杂的‘出水酒’一事,经杨若晴这么一安排,仅仅有条。
两口子顿时脑子里不浆糊了,各人该做啥,都亮堂了。
吃过了早饭,一家人分头忙活起来。
转眼功夫,就到了农历的五月二十八。
杨若晴家办‘出水酒’的日子。
早上,孙氏跟杨若晴这商量:“今个家里办酒席,亲戚们都来,热闹死了。”
“要不,就让你两个弟弟告假一日?”
杨若晴毫不犹豫就摇了头。
“念书这东西,就得********,两耳不闻窗外事。”
“若是别的迫不得已的原因,那是得跟先生告假。可这吃吃喝喝图个热闹的事儿,咱还是莫要耽误他们。”
孙氏听这话,也觉着在理。
念书吗,就得吃苦头,是自己心软了,听闺女的没错。
耳边,大安背着书包进了灶房,刚好把娘和姐姐的对话全听到了。
少年扬起头,一脸认真的道:“娘,姐,我要去上学,风雨无阻!”
看着少年坚定清澈的眼神,杨若晴满意的点点头。
抬手轻拍了下大安的肩膀:“这才像个念书人,赶紧吃饭,吃过了跟大杰一块儿坐大舅的车去镇上!”
“好嘞!”
姐弟两个坐在一块儿吃饭。
孙氏在一边给还在睡懒觉的小安打洗脸水。
看着桌边的这一双儿女。
闺女精明能干,孝顺体贴。
儿子刻苦勤奋,有上进心。
妇人满心宽慰,这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
吃过了早饭,一家人锁上门,全都去了村口的新屋。
走到村口,穿过塘坝,眼前,一座崭新而又气派的大院子矗立在大路边上。
四下,是绿油油的农田。
这一大片青瓦白墙的大院子坐落在田地间,如同画卷般美丽。
还散发出桐油气味的崭新院子门,正对着大路。
两扇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