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新歌的意识回到穿管局后,心中最直观的感觉便是系统空间的纯白色未免太过晃眼。
他的身体被人工智能精心照料,加上不同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此时并没有明显的活动受限之感。元新歌深知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应该尽快从床上坐起身子,然后用手中的明信片再次联系库洛洛,抓紧时间开始下一步计划。
距离上次联络已经过去太久,任务世界中,对于死神来说算不上什么的百年时间转瞬即逝,但回到系统空间,元新歌对库洛洛的现状一无所知。最糟的情况大概就是他在那场牵扯到太多势力的争斗中死去,使元新歌与夏油杰之间唯一的交流方式也就此断绝,如此一来,元新歌就失去了一份极为可靠的助力。
元新歌手指微动,发觉笔还在袖口上夹着,他尽力回忆一番,总觉得笔别住的位置发生了一些细微的改变。或许002故意为他留下了这根笔,正是想要看看一支最为朴素的圆珠笔能发挥怎样的作用、又会如何创造出一种怎样新颖的见面方式。
——该行动起来了。
但或许是他真的在至今的任务中得到了什么不知是否多余的东西,因为墙壁的颜色刺得人眼睛发酸,又总能提醒他马上便要面对一场苦战,他再一次闭上了双眼。
他懒洋洋地想到:如果现在才是一场梦,那么他沉沉睡去,苏醒时会看见谁呢?
系统还没能得出任务的具体评价,002也不会在他刚返回时主动打扰,房间里安静得要命,元新歌似乎能听见身体中心脏跳动的声音。
像大鼓被重重敲打的声音,震得他清醒了不少。
自欺欺人是他绝不能拥有的软弱心理,元新歌不会将此时的懈怠归于必要的修整,每当他再多犹豫不前一秒,他被洗清记忆的可能性便多出一分,逃离穿管局控制的机会也会越来越小——尽管元新歌总是在任务世界耽搁太久,但在与002有关的事上,他希望自己能尽量追求高效做事。
他深吸一口气,将姿势从平躺切换至盘腿正坐,想将原本明信片上空白的位置撕下一块传达给库洛洛时,突然发现手中并非只有一张明信片。这张最新投递来的明信片大概是写于夏油杰为他送去天逆鉾的时候,上面的内容很简单,是库洛洛与夏油杰商谈的过程之一。
“为了判断咒力是否能跨越世界间的屏障,夏油杰要先尝试借助咒灵将一把咒具送给你,回来后记得反馈结果。听说是因为那把武器正好被毁,他才能在死后的世界找到其灵魂所在,我们已经约好,等你用过后研究一下如何把它送来我的世界。”
元新歌认为与夏油杰交流是件糟心事,因为对方对祈本里香虎视眈眈,凡是出现便象征着难以避免的麻烦。但或许是恶人间有沟通交流的特殊信号,库洛洛看上去倒是很乐在其中。
他在回信的第一行便写道:“我已经顺利收到咒具,但因缺少有效手段,未能顺利带回咒具。”
或许是因为心底隐约对逃离穿管局一事感到过于迫切,元新歌没怎么寒暄,直白地询问了库洛洛与夏油杰沟通的最后结果,然后便在明信片上签好名字,将卡片发了出去。
不知道静静等待了多久,元新歌终于收到回信,字迹有些潦草,显然是在较为危急的情况中写下后匆匆发出。
“旅团和酷拉皮卡正面相遇,情况有些不妙,但我不会告诉他和你有关的事情,除非他又封锁了我的念能力,或者干脆杀了我——等我和你断开联系以后再说明你正需要我的帮助,说不定能为我们解决一些麻烦。”
“夏油杰答应与你合作,因为我说你在事成后会给他一具身体,让他死而复生。”
元新歌深吸一口气,他望着明信片上的内容,仔细思考后也并不意外。他将主动权交给库洛洛,早该想到对方会与夏油杰说起各种各样的事情,也知道在以“说服夏油杰帮忙”为首要目的的情况下,库洛洛会代他做出一些或合理或出格的承诺。
此时提到的死而复生便显然属于后者,顺着库洛洛的思维模式推测,元新歌能理解他如此大胆的原因。
在库洛洛心里,元新歌所在的空间拥有极高的科技水平,既然能为他创造一具身体,那按照相同的步骤找到夏油杰的意识也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而就算元新歌无法履行承诺,两人不在同个世界,撕毁这份口头条约就在一念之间,最终解释权完全留在元新歌手中,用这句话说服夏油杰自然再合理不过。
但元新歌不知道自己未来的结局如何,也不愿欠债,而且现在已经验证咒力的确可以跨越世界间的壁垒,为防止夏油杰日后拾起诅咒的老本行,他在回信中写道:“替我谢谢他送去的天逆鉾,但我目前还不能让他死而复生,帮忙的事暂时当我没提过,等我找到复活之法再和他联系。”
他思索一瞬,又补充道:“祝你好运,别再向酷拉皮卡提起和我有关的事情。”
库洛洛或许是领会到了元新歌的推拒之意,或许是情况过于危急而无暇回复,或许是被酷拉皮卡再次封锁了念能力,也或许是真的死了——元新歌计算着时间,意识到此时还没收到下一张明信片所代表的真正含义:至少近期,他应该不会再等到库洛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