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染惣右介称斩魄刀拥有自己的意识和灵魂,在了解到这点以后,元新歌再从意识之中接近蹒跚云时,便能明显感到它与其说只是一把静置在这的长刀,不如说更像是正陷入深眠状态的真实生命。
寻常情况下,只要死神呼唤斩魄刀的名字便能解放其中的真正力量,因此得到斩魄刀名字的过程才是变强的关键。
但元新歌显然面临着截然不同的难题:他知道斩魄刀的名字,斩魄刀却像是凭气味认主的忠实宠物,因他的灵魂发生了变化而拒绝承认他主人的身份,因此在被呼唤时绝不回话,显出一种格外刚硬的倔强。
该说不愧是由灵魂灌溉出的结晶吗,看上去倒是和那传闻中的天才有着十分相似的不通人情。元新歌思考着能将其唤醒的方法,只求能先初步获得交流机会。
“朝好处想想,虽然有很多事情都使大家猝不及防,但至少我们都还活着,而不是于那场事故中在瀞灵廷中化作空气中的灵子。”元新歌发起了彼此之间的第一个话题,他极为坦诚且直白地说道,“这应该是件挺值得开心的事情,但你显然没能产生这种情绪。”
元新歌停顿一瞬:“可以和我谈谈吗,我也想为几天前对你的冒犯道歉。”
他指的是刚发现意识中有把长刀那天擅自去触碰的事情。当时元新歌只以为这是把特殊的武器,并未想到斩魄刀本身具有意识,此时想来,自己大概从初来乍到时便显得失礼、从而未能为斩魄刀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
“或许采取不太割裂的方式来看待这件事,会使接受我的存在更容易一些吗,”元新歌垂眸,他望着自己的掌心,神色有些晦暗不明,“我知道你们之间留有许多珍贵又无可替代的回忆,因此你认可他,就不再允许有人侵占他的身体、取代他的身份、甚至还想使用他独一无二的斩魄刀——我明白,并且也理解你的想法。”
“但我同样是元新歌,我的确没有他的记忆与经历,我们却并非取代与被取代的关系,而只是循环中不同时间段的相同个体。如果每个灵魂都有其特殊的灵压与灵力波动,作为斩魄刀的你应该最能感知到这具身体中的情况到底如何,关于我们究竟是否是同个存在,你也应该是最先意识到真相与答案的同伴。”
回应元新歌的依然是长久的沉默。
像是对着一颗石头说话,只能知道自己有开口,却连对方是否能听见也无法确定,这是沟通中的最糟状况,也是最容易令人丧失耐心的状况。
元新歌却并没有退缩的想法,他补充道:“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别为我百分百判处死刑,我会用自己的行为重新和你建立羁绊——是一份全新的、而不会覆盖在原本的回忆之上的羁绊。等你真正愿意承认我拥有与你并肩作战的资格时,我将会获得与蓝染作战的最强助力。”
或许是蓝染惣右介的名字触动了斩魄刀敏感的神经,元新歌似乎听到那把未出鞘的打刀有微微震颤的金属之音,他无法辨别这种反应是激昂的战意还是隐忍的悲鸣,于是只是注视着它,希望能得到更加明确地反馈。
但猛然间,元新歌脑中如同惊雷炸响般爆开一声怒吼。
“完全不同的记忆、经历、人格与羁绊——在他人给出评判之前,你不如扪心自问,看看自己是否真的认为你们是同一个人。”
“他是高尚而忠诚的存在,已经找到了值得此生誓死追随的对象,本该继承他意志的你却重新做回那个甚至抹消了他本身存在的组织的走狗!任何一个世界都不需要外来的救世主,我劝你别再自以为是!”
蹒跚云就存放在元新歌的意识之中,沟通时无需真正开口、只消在脑内进行交流即可,也正是这个缘故,他们有着比其他死神和斩魄刀更加紧密的联系。在几乎令人头晕目眩的巨大情绪波动之下,元新歌只感到脑内传来仿佛被生生撕裂般的尖锐疼痛,使这具身体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话音落下,痛感在瞬间消失地一干二净,只有那令人心有余悸的心慌之感能证明方才的一切不是幻觉。而此时,元新歌像是被人从门内整个掀翻出来般再也察觉不到意识内空间的存在,他试图集中精力与蹒跚云继续交流得到更多信息,斩魄刀却好像整个消失,形魂俱灭,似乎从未存在过一般。
元新歌这才明白,若将蹒跚云比作隐居山中不出的谋士,起初尚且开着院落的大门,不过是不想见客,便只隔着薄薄一扇窗子听着客人的话,分辨其中是否有可取之处,以此判断自己是否有出山助人一臂之力的心情。
而元新歌道出要抹消高危不可控因素的根本目的,那谋士便被戳中痛点,恼怒地将他赶出门来,连院落都不再让他踏进一步。
不过也不算一无所获。
按照蹒跚云的说法,原本的元新歌显然已经下定决心要反抗穿管局、从而决定长久停留在这个世界之中——这显然是个不错的选择,死神没有明确的年龄上限,只要任务没有完成,元新歌就不会有寿终正寝而强制脱离世界的情况出现。
除了想要逃避穿管局对命运的操控以外,他大概还甘愿效忠于这个世界中的某人,想必感情真诚又坚定,蹒跚云才会用“高尚而忠诚”来作为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