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明枝被问得哑口无言, 确实,他们夫妻恩爱这么些年,她也确实不信任他。
老太太催得紧, 她肚子一直未有所出,这让她怎么安心?
斐思言见青明枝不说话, 便知她是无话可说, 每次青明枝不承认错误, 便会这样微噘嘴抬着下巴不说话。
他爱她,因此无论她如何发脾气, 他也纵着她。
“青明枝, 你为何要伤害无辜?”
自小斐思言都在老太太的保护下长大, 他读书好待人温柔有颗赤子之心, 不喜功名利禄, 也不爱钱财美色。
若非无意间路过山村,与摘桃花的青明枝一见钟情,说不定此生他便不会娶妻。
在斐思言的心底, 妻子一直还似当年,揪着桃花扬起单纯灿烂的笑颜。
可看着思思跪在地上,他又开始迷茫起来, 是否青明枝已经不知不觉变了模样。
从前遇到蚂蚁都不敢踩,如今怎会让好好一个姑娘家跪在地上,瞧着已经跪了好一会儿。
青明枝咬牙,“什么无辜?我教训我的丫鬟,难道有什么错吗?”
不过是个女人而已, 还是个奴籍的丫鬟,有什么值得无辜的?
这样的女人生来不就是给人踩的吗?
斐思言从不惩罚丫鬟下人,常年身边伺候的也仅仅一个小厮。
他沉下脸说道, “你当真如此狠毒?她做错了什么?竟要跪在这里赎罪不可。”
没有理由,就因为思思去给他送了一回吃食,可这话青明枝会说吗?
只见青明枝的手扯着帕子,最后梗着脖子说道,“我罚她,是因为她惹了我的厌烦,不就是跪一会儿吗?不过是丫鬟而已,又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出身的姑娘,何至于那般娇弱?”
“好。”
斐思言握了握拳头,拉起地上的思思便想转身离去。
若是斐思言一人想走,那青明枝还不会担心什么。
可眼看着斐思言要拉着思思一起走,青明枝不干了。
青明枝提裙奔着斐思言而来,抱紧他的手臂声音带着哽咽。
“夫君,你当真要为了这个贱婢,把我的脸都打烂吗?成亲前你承诺过,此生不负我,你难道都忘记了吗?”
她的话并没有让斐思言松口气,但他还是松开了思思的手。
思思虽然感觉膝盖很疼,但还是默默跪在地上挪远一些。
斐思言看向妻子,“你是以为我要拉着思思去干什么?”
青明枝动作一僵。
斐思言自顾自道,“她因我受罚,因我们家事受牵连,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他不想因为自己,而让无辜的人吃苦。
青明枝苦笑,她早知他是个善心人,若非知道他是个善心人,她又岂会挑中他?
“我知道夫君的意思了,明枝现在就让她下去。”青明枝抬头看向吉花,“吉花,你将思思带回去吧。”
这时斐思言又冒出一句,“去请了大夫看看膝盖,莫要落下病根。”
青明枝强压下心底如蚂蚁啃食的感觉,“对,都听三爷的,快去。”
吉花扶着思思缓缓朝着她们房间走去,而身后的青明枝并不好过,因为斐思言还在气头上,竟还是丢下她离开了。
青明枝站在院内咬牙切齿,可想到斐思言对思思的袒护,她也不再想着罚她。
念儿上前扶着青明枝,橙香则为青明枝熏香整理床榻。
“奶奶何必因为思思,跟三爷生分了呢?”
青明枝盯着橙香整理东西,她呆坐在桌边,念儿正为她捏肩。
她端起茶杯心底一阵难受,“就冲她那张脸,我又岂能放心?”
念儿好言劝着,“可三爷待奶奶并未有变,奶奶又何必遣派思思去侍奉三爷?”
青明枝放下茶杯唉声叹气,“我那婆婆是个黑心肝的,我这些年未有所出,自是惹她不喜,那前头的妯娌瞧我笑话呢,若我连这贤惠也没了,将来如何抬得起头?”
老太太的大儿子二儿子娶妻都是高娶,因此都看不上村长之女青明枝。
这些年青明枝不爱出南院,便是因为常年被两个妯娌笑踩。
青明枝为了名声,便想办法维持自己的贤名,这些年府内下人皆知,这三奶奶为人和善从不责罚下人。
但凡是有家中困难者,寻她便能得些银子救济家里。
就连大奶奶和二奶奶也不如她心善贤惠,更何况三爷与她琴瑟和鸣。
青明枝只敢关起门来惩罚下人,生怕被另外两院的妯娌看笑话。
“奶奶,可为了贤名,惹了三爷的不快,那也得不偿失呀。”
青明枝黯然,“可我生不出孩子,到时恐要落得妒妇之名。”
“若是思思怀上孩子,我也能抱养过来,横竖我是正妻,她这贱婢也越不过我去。”
前段日子青明枝回家探亲,在父亲母亲的劝慰下,也觉得这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