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什么玩笑——?!导游呢?公司的负责人呢?!就算是趣味节目也要有个限度吧?!”一个带着蓝色手环的中年大叔愤怒地踹了一脚摆放食材的桌子腿, 摆在桌子上的瓶瓶罐罐叮叮当当地滚了一桌子,“我要让我的律师团起诉你们!该死的——!”
被压制到极点的空气因为这一声咆哮而重新开始流动,原本死寂的人群如同瞬间煮开的水, 变得沸腾嘈杂了起来。有人疯了一样地去拆自己腕上的手环,有人掏出手机企图向外界传递消息, 也有人焦虑不安地原地踱步或是窃窃私语。而造成这一切不安定的源头就是那莫名其妙的广播和莫名其妙的游戏, 来到这里旅游的人五花八门, 从少年男女到社会成功人士,从职场白领到家庭主妇, 可以说是海纳百川。
大概是因为人多势众, 倒是没有人因为那个广播而心生绝望,只是烦躁不安, 如牢笼中挣扎的困兽, 试图以群众的力量搏出一条生路。
林夕在藤子的身体里冷眼旁观, 对于这群认不清眼下局面甚至还心存侥幸的人, 定然只有鲜血淋漓的教训才会让他们从幻梦中醒悟。
教训来得很快, 不等这些“成功人士”商量出一个所以然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便彻底打碎了所有人的侥幸心。林夕只听到连续好几声火/药炸裂爆开的声响,藤子惊恐万分地扭头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便见刚才那个还大声嚷嚷着要让律师起诉的中年人顶着血肉模糊的脑袋,如同缓缓倾塌的石雕像一般倒在了地上。他砰然倒地扬起了尘土,体内血压归零, 鲜血像是被挤压过的可乐, 将他身边的一个白领喷了满身。
“啊——!!!”
尖利到破音的惨叫声瞬间击碎了表面上强行伪装出来的镇定, 似乎所有人都在这一瞬间意识到了玩笑真的成了夺命的游戏,于是所有人都撕碎了外在的皮囊,一个又一个地变得竭嘶底里。“砰”、“砰”、“砰”又是三声枪响,这片区域里的人全部疯狂地朝外面挤去,这种时候没有什么事情比逃命更加重要,人挤人,人推人,在火/枪再次带走了好几条人命之后,也因为踩踏而留下了两具死生不知的躯体。
林夕没有逃走,并不是因为她很有先见之明地避过了踩踏的浪潮,而是因为……藤子她腿软了。
这个正值芳华的少女躲在不锈钢料理台下瑟瑟发抖,口里念念有词地喊着“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听到外面枪声骤停,她还抱着背包更加用力的往桌子里面挤。视野里一片模糊,大概是哭了,她哆哆嗦嗦地试图紧抱背包得到一点安全感,看样子是不打算挪窝了。
林夕觉得有些崩溃,她终于忍不住大声呵斥道:“你是傻逼吗?!快点站起来逃跑呀!你没听到刚刚广播里说的吗?想要活下去只能收集到足够的手环,他们动手杀了人,现在活着的都跑光了,他们肯定要过来拿他们的战利品了。你傻站着等死啊!”
林夕以为藤子大概是听不到她的吐槽的,没想到她话音刚落,藤子惊疑不定地声音便失措地响起:“谁?!谁在说话?!”
林夕本以为前途无亮,没想到事情竟然峰回路转,让她微微有些激动:“你先别管我是谁了!按照我说的做!快点!你现在伸手出来在料理台的边缘摸一把烧烤叉还有调味料,拿着然后赶快跑!那些人估计也是第一次杀人,手生,只要你动起来,他们绝对没有那么容易瞄准!”
“不、不……我不行的,我不行的……!”藤子控制不住地浑身颤抖,那是因为惧意而造成的本能,几乎让她丧失了所有的斗志和行动能力。
“我太阳!”林夕虽然知道这种事情强求不来,但是眼下坐着等死的情况实在让人急得上火,哪怕淡定中二如林夕,此时也忍不住有些抓狂,“那你把身体的掌控权交给我啊!我帮你逃!卧槽快点啊大妹子!来不及了啊!”
藤子被她催促得有些懵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怎么交给你?我不会,我不会啊——”
林夕发现这个姑娘在心神不宁的时候自己能勉强做一些小动作,就如同现在她惊惧害怕的时候一样。于是林夕便用哄小孩的口吻说道:“好好好,你别紧张,现在,你放松,一会儿敌人来了你就要死了,是不是很害怕?别试图压制自己的颤抖了,现在,放弃一切抵抗!”
林夕最后一句带着点命令口吻的话语脱口而出,藤子的身体顿时一软,像是抱起了所有的希望自暴自弃了一般。她这么一松懈,林夕立刻就发现自己能动了,虽然动作有些僵滞,但是身体的主控权的确是移交到了她的手上。来不及适应这具笨重柔弱的身体,林夕已经干脆果断地借着料理台的掩饰,伸手摸了一只烧烤叉与两瓶胡椒粉往怀里一揣,一个滑铲就直接滚到了最近的隔离网旁。
林夕没有选择明晃晃的出入口,而是借着树木的掩盖而攀爬上了隔离网。
虽然身体笨重,但是林夕力量的掌控极为精巧,脚下一蹬,身子向上一蹿,双手紧抓柔韧的隔离网,手臂微微用力,三下五除二就爬了上去,速度快得几乎跟猴子有得一比。她爬到顶端双手朝着固定隔离网的栏杆上猛然一按,整个人就翻垮了过去。
“啊——!”脑海里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