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时的自己。
虽然并不认命,但不得不承认,因为对方的影响,他变得不能再放松地去相信别人了。
为什么偏偏是我?有一秒或许他这样想过。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这样的自怨毫无意义,可是同样他也深刻地明白,责任并不在他——如果对方要玩围城屠杀逼迫总监部交人的戏码,那些无辜的人的死与他无关。
这样的罪恶感不应该由他来背负,选择痛下杀手的人才是凶手。
而被巨大的使命感所驱动的理子还不明白这一点。
“所以——呜哇,你怎么哭了?!”杰淡然的模样一下被理子的眼泪逼到破功,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她的面前。
沥青地面上滴滴答答氲出水渍,只见原本没事人一样的少女低着头在努力克制抽泣的涕声,下巴使着劲,整张脸皱得很丑,双手把杰的外套抓得皱巴巴的。
“可是这是妾身的责任啊!”理子呜咽地喊道,“你也听到了吧,天元大人的结界失效了会引起多坏的后果!”
“鬼的责任啊。如果一个制度需要牺牲无辜的人才能维持,那它从一开始就没有存在的必要吧!”杰握住了理子的肩膀,“本就是他们贪生怕死才自食恶果,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个错误的开端,无论后面打上多少正确的补丁也不会改变其错误的本质。”杰皱着眉,眼神锋利,“现在是你,五百年后又有别人,再五百年又会有其他人,你觉得那些一个接一个的星浆体面临自己的结局又是怎样的心情呢?不觉得这就是个可悲的循环吗?”
理子愣住了。
名为天内理子的少女本质是个天真烂漫又温柔的孩子,当重压负担在她自己身上时,她能够以令人敬佩的韧性一声不吭地咬牙背负下来。
可当她想象到未来还有无数不曾谋面的人们要为此背离他们本应充满希望的生活来面对和她一样的牺牲时,她——动摇了。
他们会不会像三角市场的大叔一样拥有引以为傲的手艺和店面呢?
他们会不会像海滨浴场的游客们一样喜欢享受夏日热闹的篝火?
他们会不会像可靠的向导姐姐一样,乐于每天和自己喜欢的人说些煮饭洗碗的琐
事?
没错,和天元大人同化会得到不老不死的生命,可是这一切美好斑驳的生活光景,也将永远与他们无缘。
如果将一个人类的躯壳换算成商品的话,确实廉价到甚至不配被摆上橱窗。
那灵魂的价格又该怎么拟定呢?
无价。
是无价的。
“我、我还没有喝到讨厌鬼煮的鱼汤……还没有去看过北海道的农场……呜哇!!我还没有——呜呜……”十五岁的少女抽噎着、不,应该说是讴歌着她深深藏起的希冀。
破碎的字句词不达意,但杰紧绷的表情却放松了下来。
或许是相似的处境带来的精神代偿,他对理子的结局渐渐加重了关注。
如果理子最后死于同化,他或许会对整个咒术界彻底失望也说不定。
总而言之,现在这样就很好。
他们的动静当然瞒不过耳聪目明的两位侦察型咒术师。
不一会儿,被哭声闹醒的悟和小八就顶着刚睡醒的一头杂毛邋邋遢遢地走到海边,给了杰一个‘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的眼神。
“你做了什么弄哭了这丫头?”悟震惊地说。
“你这是什么表情?”杰的拳头痒了。
八轩冷酷道:“快长话短说。”她还没睡醒呢。
哭得乱七八糟的样子被向导姐姐和讨厌鬼看到了!理子后知后觉地羞愤起来,用杰的外套挡住了自己的脸。其中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她害怕自己做下的决定会让这二人对她感到失望,所以一时间有些难以面对。
于是杰只好一个人从接到夜蛾老师的电话开始把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悟精准道:“……所以你还是没说你们为什么一起来看日出啊。”
“笨蛋,重点是这个吗!!”理子气急败坏地冒出头,“高专失窃了、结界失效了……还有天元大人的同、同化没办法完、完成了,哪一样都比这个重要吧!”
然而还有一个人比悟更加状况外。
八轩疑惑:“所以同化是什么。”
所以一开始我到底在害怕什么啊!根本就没人在乎啊!理子的内心充满了尖叫与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