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到校,从正门进去不过百米,一路上莫关山收到的注目礼甚多。少了往日的厌恶,更多是带有一丝探究,还有同情。
这比原来的境遇还让人不爽。
“啧。”
“不开心?”贺天笑着去揉了揉他的头发。
“别搞我。”莫关山轻轻挥开他的手,对着这人现在是不敢太用力的。
“下午体锻记得来看我,带瓶水。”
“你——行吧。”
操场的西北角是个面积很大的露天篮球场,总共有六个标准的场地。初三年级的篮球赛八强将在今天下午决出结果。
“九班——加油!九班——加油!”
“五班!必胜!”
……
赛前热身阶段就不少女生在场外围圈了喊,场上挥洒的是汗水,场下拼的是一把好嗓,声势浩大就算赢了比赛的一半。
“哎?贺天呢……”有女生小团体三三两两在各场地转悠,眼珠子是滴溜溜地转,手挽着手,硬生生拉出一道小人墙。
“他是五班的主力吧。”扎了麻花辫的女生头发梳得光溜溜的,辫子在脑后拖成一个将将好的弧度。
中间那个最高的,撑伞的女生说:“你们上午没看见吗,贺天他和那谁打架了,虽然后来去了别的地方我没看到,但听有人说他伤得不轻。”
“靠,这么晒,要不是为了看他我才不过来呢。”
女孩子们也只是猜测,心里还是抱有满腔的期待,要不然也不会大票地围拢过来,一方面是集体意识的虚荣心,另一方面自然是来瞄帅哥的。
这些场下的小心思队员是想不到的,更想不到的是贺天打算弃赛。
“老大,不是你这……”
“我们六个人眼巴巴地就瞅你得分呢,都商量出来四保一的战术了结果你不打了?!”
贺天举着缠满绷带的手朝他们示意,脸上是无奈的表情:“我上还不如让章鱼哥呢,真的打不了。”
章鱼哥是五班的一个孱弱Omega,性格阴郁说话也丧里丧气的,逃避一切体育活动,让他上场打篮球,那水平可想而知。
围在他身边的四个主力队员两个替补闻之皆掩泣,心里是一片乌云惊雷,要不是有身为alpha的自尊心,早就泪雨豆大啪叽响了。
九班还不知道他们的劲敌已经退堂鼓填填,一窝人紧张兮兮地扒在休息位边窃窃讨论,个个神情严肃。
篮球场上人越聚越多,嘈杂万分,可贺天还是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头上罩着白色校服外套、手里抱着好几瓶水的人往这里慢慢挪。
艳阳下白色的聚酯纤维料子被映得发光,宽大的校服中堪堪露出莫关山的小脸,红色的头发藏进去了,恍神间圣洁得宛如一个修女。
定睛看他紧蹙的眉头,不耐烦的神情,再一瞧有点痞气的步态,之前那点虔诚感顿失——贺天还是盯着他看,心脏有力地脉动,有什么东西就要冲出兽笼,想要侵犯什么。
“呶,你千求万求,我不给你就要渴死的水来了。”红毛左臂一收抱住六七瓶,从中抽出一瓶来递给贺天。
他接过,没拧,坐在休息椅上手肘撑着膝盖,抬头朝红毛看。很营业地一个标准微笑,说:“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忘和你说了。”
这人又闹什么幺蛾子!红毛看他那样就知道不太好,碍于今日的种种,他好脾气到也能营业出道了。
“什么事?”
“我今天不打球。”
“滚你……”他眉头一皱一句国骂就要蹦出来,那个字眼还是收住了,“那你还特意让我过来看?啊?还给你带水!你个观众还好意思受到国宝级待遇?”
上场球员是有特殊优待的,这是共识,是少年人自发的友爱,为班级而战,为荣誉而战,也为青春,为一腔过分的热血。
“不是,你这么快就忘了我是因为谁上不了场?”贺天说这话自然没有为难的意思,纯粹是一句调侃,甚至是有意的逗弄。
莫关山却一下子偃旗息鼓,眉眼垂下去,一幅自己有罪的样子。
贺天知道自己口快,伸手捋过他怀里的水抱给旁边的队员分了,用之前手里的那瓶戳了戳莫关山的大腿,“莫仔,你上。”
红毛的班级在初赛就淘汰了,他当时打的是2号位后卫,班内拉出的队伍水平堪忧,揪出最高的几个人就算了事。莫关山全场打得宛若孤儿,控球后卫从来就控不到球,几个队友一窝蜂上去抢,毫无阵型可言。
在被血虐的比赛里,红毛靠着个人的灵敏和惊人的弹跳力,愣是单人拿下了十分有余。当然这几分就是他们整个班级的最终比分了,莫关山是个Omega,哪怕性别在他们这个年龄还未显出很明显的差异,他的体能在这种高强度的单枪匹马下也只能坚持一场。
虐菜他们的是谁?
五班。
贺天第一场就上了一会,打着觉得没意思,大爷似的坐在休息区当起了临时教练,旁白女生叽叽喳喳围了一圈。他一边应付着娇声细语,一边眼睛追着那个红头发的家伙看。
动作很标准,甚至标准到严苛,每一步都像是计算好的,不犯规,打得异常文明,气焰盛却没有侵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