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子碎了,自称知识之神的人造怪物死了。
阿赛、费雯、斯图恩三个人站在这个不起眼的小屋里,气氛却并没有因为瓶中小人的逝去而轻松下来,反而变得越发凝重。
费雯看着阿赛的背影。
这个年轻人穿着近些年才出的风衣,一根手杖挂在臂弯。
对方说话很慢,很安静的一个人。
但是费雯不仅回想起了瓶中小人之前说的话,更听到了瓶中小人最后称呼阿赛为安霍福斯。
这一瞬间,阿赛给予所有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他的那种安静深沉,好像隐藏着刀枪利刃,他哪怕只是静静的站在哪里,就让人感觉好像蕴含着海啸一样的危机,稍不注意就要将这个世界吞噬。
她抽出了剑对准了阿赛,俨然一副将对方当成了敌人的模样。
她冰冷的喊出对方的另一个名字:“邪法师安霍福斯。”
“没想到。”
“你这个家伙竟然还在。”
“你踏上了智慧的神话道路,成为了转生者?”
和瓶中小人一样,安霍福斯同样是真理圣殿的敌人。
或者说。
这一切的灾难都因为面前这个男人而起,如果不是他制造出了骨魔,如果不是他追求永生的力量,如果不是他制造出了瓶中小人。
这个世界不会变成这样,至少不会是现在这样。
说话间斯图恩已经出手了。
血河暴涨,瞬间淹没了这个废弃的小镇。
但是阿赛并没有和斯图恩交战了意思。
他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远离小镇的一处地面之上仪式术阵凝结,从一扇门中阿赛走了出来,
波里克也出现在了他的身边,他手上拿着死亡君主留下的镰刀和石板。
他重新恢复了力量,他执掌着部分真理之门的权限,如同昔日的真理主祭司。
他也是阿赛唯一的伙伴,最忠诚的随从。
阿赛看向了扑向自己的血河,抬手真理之门出现,犹如一座大山一般挡住了冲击的血河。
但是血河的力量再度暴涨,眨眼之间就将真理之门冲垮。
阿赛再度后退,一跃而起出现在了一座土包之上。
斯图恩和费雯也追了上来。
阿赛这个时候才回答起了之前费雯说的话:“第三代真理贤者费雯。”
“相比于安霍福斯,我更喜欢别人称呼我为阿赛。”
“你不用担心我,不用仇视我,也不用害怕我。”
阿赛拿下了臂弯上的手杖,杵在了地上。
“我虽然并不是在寻求什么救赎,但是也的确没有打算做什么你们想象之中的可怕之事。”
费雯:“你可是安霍福斯,是你亲手制造了瓶中小人,是你亲手献祭了圣山上的所有人。”
“你以为换个名字,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和曾经的一切和曾经你做过的一切说告别了吗?”
阿赛:“我是转生后的安霍福斯。”
“曾经的安霍福斯找到了永生,他人生的意义和宿命结束了。”
“他早就觉得这个世界没有任何挂念了,他也不愿意再回来。”
阿赛看着费雯:“我知道曾经的一切无法抹去,所以我只是想来改变现在。”
“第三代真理贤者费雯。”
“这是一场永无休止的噩梦之环,不论是安霍福斯、瓶中小人、你、斯图恩,还是我。”
“都在这个噩梦之中不断的沉沦。”
阿赛眼神迷茫,好像陷入的深思:“这一场噩梦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安霍福斯,是火魔哈鲁?”
“还是从更早的萨莫王国开始,从那一代代追寻着永生的国王开始?”
“亦或者……”
“从初王莱德利基的子嗣发起了背叛和弑亲,追求着至高的智慧王座和力量的时候。”
“一切就已经埋下了恶种。”
说出这话的时候,阿赛在想着自己的母亲。
他想起了自己的故乡,想起了家乡的老祭司和医师,还有安霍城中的科林和受害的孩子。
他也想起了安霍福斯,想起了他的老师哈鲁,他看到了安霍福斯在沼泽之中举起了哈鲁魔瓶残体的画面。
安霍福斯诞生于王权血裔的萨莫家族,那个一个一代又一代追求着永生秘术的家族,最终在疯狂的末代君主带领下走向灭亡。
安霍福斯的老师哈鲁同样因为追求永生和神话的力量而死,最后在挚友蓝恩的面前致死也不承认自己的失败。
安霍福斯一生被无数的锁链束缚着,将他拖入疯狂的深渊,直到死去的那一刻才松开。
瓶中小人的一生也是如此。
它诞生于瓶子之中,它从诞生的那一刻便是一个没有任何同理心的怪物,它没有善恶的概念,它所做的一切只不过觉得那只是一场游戏。
它终其一生渴望的只不过是离开那个瓶子,见识一下更广阔的的世界。
费雯、斯图恩还有这个世界上的无数人,都在这场痛苦绝望的蔓延之中被波及。
以安霍福斯为源头的噩梦就好像瘟疫一样不断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