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人把戏而已……哦不对,自己可是亲身经历过死而复生时间倒流的,神鬼之事还是少想为妙。
那按照谢朝这个说法,岂不是身边有人也不是,无人也不是。
想了想,陆川延提醒:“但陛下在今日早朝上,周边皆是文武百官,睡得却很香。”
谢朝也点点头,几缕黑而卷的发丝轻轻摇晃着贴在脸侧,衬得皮肤更白皙,表情若有所思:“王叔所言极是。仔细想来,早朝上朕看着王叔站在百官列前,便觉得安心至极,一时之间眼皮子便越来越重,最后抬不起来了。”
陆川延:“……?”
他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紧跟着就听见谢朝语气恍然,似是大彻大悟:“原来只有王叔在的时候,朕才能睡着!”
陆川延沉默了,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冷淡表情。
半晌,他艰难道:“陛下贸然下此定论,是否有些太过武断……”
谢朝抓着他的袖子不放手,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是或不是,一试便知。王叔今晚留宿乾清宫吧!”
陆川延从记事起就没和人在同一间屋内睡过觉——当兵时睡的大通铺另算,闻言很是抗拒,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
毕竟为君分忧是臣子本分,如果与小皇帝身处一室就能让他睡着,那陆川延根本就不该犹豫,反正也不会掉块肉。
……只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像是落入了什么隐蔽的陷阱里。
万一当真只有自己在的时候,谢朝才能睡着,那日后……难道每晚都要陪着他不成?
但心里再怎么犹疑,面对着谢朝那双原本澄澈剔亮,如今憔悴泛红的眼睛,陆川延终究还是松口答应了:“……也好。那今晚臣就暂且宿在偏殿,为陛下守夜。”
谢朝闻言有些失望,却也知道留宿偏殿已经是对方让步后的结果,于是见好就收,松开陆川延的袖子,朝他露出一个乖巧喜悦的笑:“那便多谢王叔体恤了。”
小狼崽子难得乖起来,藏起自己冷硬的尖牙和利爪,倒像只摇尾巴的小狗崽了,还挺能招人稀罕的。
陆川延嗯了一声,看着谢朝微弯的眉眼,心神一动,接着颇为大逆不道地抬起手,揉了揉他的发顶。
谢朝顿时像是被人定了身,瞪圆眼,结结巴巴道:“王、王叔?”
陆川延收回手,不是很诚心地向小皇帝告罪:“微臣唐突了。”
小皇帝在原地愣了几息。就在陆川延怀疑自己是不是把人揉傻了的时候,他突然向前一步,抓起陆川延的手,放回了自己的头顶。
在陆川延疑问的目光中,小皇帝眼巴巴地看着他:“王叔想摸便摸。”
陆川延:“……?”
不对劲,小崽子今天也太不对劲了。
当真没有在盘算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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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心中已经对小皇帝的目的产生了怀疑,但晚上,陆川延还是按照他们的约定留宿在了乾清宫偏殿。
休沐七日,积攒的奏折数量非同小可。故而陆川延命人将奏折全都搬进了偏殿,挑灯夜战。
烛影如豆,微微跳跃,火光映在他俊美锋利的眉眼与刀削斧凿的轮廓上,无端平添几分温和沉静。
侍立身侧的宫女悄悄抬头,看了一眼摄政王专注的侧颜,默默羞红了脸,急忙深深埋下头去,心中暗道王爷真是光风霁月,天人之姿……
全然不知在她心中天人之姿的摄政王,此时正在听001念小说。
001一统分饰三角,鄙夷的语气模仿得惟妙惟肖:【给你一百万,离开我的儿子!】
接着又模仿出另一种坚贞不屈的声音:【抱歉阿姨,你们家几个臭钱,我还真不看在眼里。想要让我与欧阳寰宇分手,除非让他亲自同我说!】
【欧阳夫人大怒,站起身来,将银行卡狠狠甩到桌上,狠狠抽了陈歌一巴掌。】
【你——!你这下贱的狐媚子!没权没势没脸蛋,甚至是个连孩子都不能生的,我儿子到底看上了你的什么,看上了你的不要脸吗?!】
【抱歉,我和寰宇是真爱,真爱是不在乎性别的。】
陆川延:“……?”
他笔尖一顿,在奏折上凝出一滴墨:“陈歌是个男人?”
这是一对断袖?
001念得不亦乐乎,闻言一停,理所当然道:【有什么问题吗宿主?】
听起来反倒是陆川延孤陋寡闻了,他不由地对自己产生了几分怀疑:“……没事。”
在未来,断袖之癖已经那么普遍了吗?
【那还要继续念吗宿主~】
“念吧。”
除了性别有些奇怪,这个故事倒还真是有几分意思,颇为引人入胜,要是奏折都这么有趣就好了。
【好的呢宿主~】
一边听着零零幺的朗读,陆川延手中动作不停,一本接着一本的继续批。
有些累,而且要不是零零幺在,恐怕还会很无聊。
看来让小皇帝批阅奏折的事,也是时候被提上日程了。
等批完最后一本奏折,已经过了亥时,殿内悄然无声,唯有灯芯燃烧偶尔发出的轻响。
陆川延不习惯别人服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