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意外了。
一切都有条不紊。
但他偶尔会想,如果乔南期真的做了什么强硬的事情,又或者真的来了婚礼现场,和那天一样恳求他,他会妥协、会回头吗?
也许……
还是不会。
那日陆星平家门口,飞雪中,他摸着乔南期的脸,对乔南期说的那些话。
那亦然是他对自己的质问。
他以前还会言之凿凿地说他喜欢乔南期,可他现在甚至没办法想清楚,那时候的追逐究竟是纯然的喜欢,还是掺杂了其他东西、包含了一些放不下的偏执。
他往前走,便如同现在的轨迹一般。
他若是回头,又会想着,倘若乔南期的执念得到了满足,倘若乔南期只是这几个月来的三分钟热度,倘若……
倘若他自己早就爱不动了。
他终究还是一个不喜欢改变的人。
没有什么倘若。
“你这虽然是假结婚,”方卓群撞了撞赵嵘的手臂,低声说,“也不用这么平淡吧?”
“我平淡吗?”
“淡得我差点忘了我是来当伴郎的。”
赵嵘无言。
他不否认,他确实并不是多么期待一会的婚礼现场。
尽管这是一场假的婚礼,但那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宣誓,也是做着他从前十分期待的交换婚戒的事情。
方卓群又很小声地问他:“你不会是不开心吧?”
赵嵘无奈笑道:“不至于。”
他一步一步接近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怎么会不开心?
只是这场假的婚礼即将开始,他多少还是有些怅然。
过了一会,他说:“我酝酿一下情绪。”
方卓群:“……”
方卓群看了一眼在玩连连看的陆星平。
陆星平把手机递给他:“帮我赢几局,我也要酝酿情绪。”
方卓群:“……”
-
乔南期家。
夏远途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时不时就瞧一眼楼梯的方向。
乔南期在楼上的卧室里。
他靠在枕头上半坐着,裹着被子,手里拿着那份纸质的请柬。
请柬上的日期是今天。
赵嵘和陆星平两个人的名字大剌剌地印在上面,每看到一眼,便刺他一次。可他仿佛自虐一般,仍然止不住的看着。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看了这份请柬多久、又看了多少次。
请柬边沿已经被他捏得起了褶皱,上头的每一个字他闭上眼睛都能背下来。
夏远途劝他往前看,余生中总会遇到下一个人。
不会的。他心里只装得下赵嵘了。
他也尝试了逼自己放下。
他抄了一万三千四百多遍“新婚快乐”,好不容易才能逼迫自己,给赵嵘发这四个字。
可到了此时此刻,他仍然无法接受,绝望而又绝望地挣扎着。
他一想到,今晚婚礼之后,也许赵嵘和陆星平会在什么地方,做着一些以前他和赵嵘会做的时候,他就难过嫉妒到要崩溃。
仿佛心里长出了荆棘,拔不掉,还愈发缠绕着他,越来越紧。
眼睁睁地看着赵嵘和陆星平结婚,看着赵嵘和一个并不是那么爱赵嵘的人结婚……
他做不到。
他真的做不到。
——可他必须做到。
乔南期盯着那份请柬又看了一会。
墙上挂着的机械钟一点一点晃动着,缓缓带走时间。
窗外的阳光洒进来,缓缓偏斜着轨迹,缓缓地、倾斜着刺入乔南期的双眸中。
他手中骤然一个用力,将那份请柬揉成了一团。
硬纸折起的声音闷闷的,掌心被请柬的边沿划过,带来顿顿的痛感。
让人清醒了一些。
片刻。
他眸光微沉,收敛了神情,握着那已经被揉成团的请柬,起来了。
客厅里。
夏远途今天抉择了一番,并没有直接去婚礼,也没有去给陆星平当伴郎,而是选择来乔南期这里。
毕竟一边是朋友,另一边也是朋友。
乔南期什么性格,他可太清楚了。虽然他这位从小到大的朋友有着自己的原则和骄傲,但骨子里实在是太固执了,万一真出点什么事,那岂不是两边都不好看?
虽然夏远途也不清楚,赵嵘怎么几个月就和陆星平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但赵嵘是和乔南期分手后再和陆星平在一起的,于情于理,他也没有劝着陆星平不要结婚的道理。
于是他只能来这里,盯着点乔南期。乔南期要是不去,他看着,以防这边出事。乔南期要是去婚礼,他陪着,也能防患于未然。
他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上午了。
夏远途心想着看来今天乔南期不会去婚礼,却听见楼梯处传来脚步声,乔南期缓步走了下来。
他显然已经收拾过自己,略显颓丧的胡茬已经没了,头发连发梢都是顺和服帖的。一身西装革履,内里是一件熨烫到比领口找不出一丝褶皱的白衬衫。
再周正不过,再正常不过的去婚礼现场该有的模样。
他那双这几日都暗淡无光的眸子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