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宫殿,处处透着湿冷的阴气。
一座佛龛,上面的金身已经斑驳。
白婉凝跪在破旧的蒲团上,虔诚地对着佛像祈愿。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老旧衣裙,朴素的装扮却掩盖不住她的美貌。她比以往憔悴了许多,肤色泛青,眼底发黑,但她看上去比在冷宫外面那会儿平静了许多。
“夫人,饭来了,用膳吧。”侍女小凡胳膊上挎着食盒从外面走进来,说。
她是唯一一个跟着主人进了冷宫的侍女,其他人都不愿意跟,只有她自愿跟进来了。冷宫里又湿又冷,吃穿都很朴素,好在外面的人没有欺负克扣她们,在冷宫里久了,她反而觉得现在的日子比在冷宫外面时清净许多,至少主人不再日日夜夜歇斯底里,笃信神佛之后,主人的好胜之心也比之前淡了不少,人也平静了许多。
白婉凝睁开眼睛,深深地望了一眼佛龛上的佛像,在小凡的搀扶下站起来,走到一旁的粗木桌子前坐下。
菜色简单,还不如稍微富裕一点的农家每日用的菜肴,不过白婉凝已经习惯了。
现在的她算不上心如死灰,但她也不会再去想起谋求复宠的念头,她的心一直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混沌不清。
“对了,夫人,”白婉凝已经被削了封号贬为庶人,小凡不能再唤她“贵妃”,只能改口称呼“夫人”,“奴婢刚刚去门口取饭时,听门口的小太监两个人在那里嘀咕,说凤冥国的军队打进来了,已经破了惠清岭,正在和薛二将军争抢吕城。薛二将军战败退守令陛下龙颜大怒,今天早朝将夏大人狠狠地说了一顿。”
白婉凝皱了皱眉,停下筷子道:“你是说,凤冥国军队破了惠清岭,龙熙国这边领兵的是薛二将军?”
“是。”小凡点点头。
“你是说,凤冥国的凤主下令攻打龙熙国?”白婉凝加重了语气,又问了一遍。
小凡对她这么追问有些不解,眼里写着迷糊:“凤冥国军队打进来,这必然是凤主下令的,凤主不下令,凤冥国军队也不会有动作啊。”
白婉凝雪白的脸阴沉下来,咬着牙怒道:“那个贱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人心不足蛇吞象,还想要和陛下争夺龙熙国,真是下贱!陛下对她那样痴心,她却反咬了陛下一口!我早就提醒过陛下,那样的女人碰不得,陛下不肯听我的还以为我是嫉妒她,这一回他终于知道那个女人的真面目了!”
小凡因为她突然激动起来的情绪手足无措,讪讪地站在一旁,垂着头不敢言语。
“她赢了?”过了一会儿,白婉凝冷冷地问。
小凡思考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连忙回答:“听说破了惠清岭直逼吕城,这样说的话应该是赢了吧。”
“哼,算她运气好,可她不会再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一条从沙漠里爬出来的沙虫也敢在中土上肆意妄为,陛下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一顿才行!”
“可是奴婢听说,凤冥国的军队似乎很厉害,当年凤冥国军队打下了南越和北越,也不是一支弱气的军队。”小凡忍不住小声道。
白婉凝冷冷地看着她,眸光如刀。
“陛下一定会赢的!”白婉凝一字一顿地强调道。
小凡被她这样的目光吓得头皮发麻,慌忙回话:
“夫人说的对,陛下一定会赢的,凤冥国早晚会被陛下派去的军队踏平!”
白婉凝这才满意,弯着嘴角,不屑地哼了一声,拿起碗筷,继续进食。
……
薛府。
沈卿懿担忧上前线的丈夫还没有担忧完,下朝后,公爹又垂头丧气地带回来小叔战败退兵的消息。
一时间,薛府内外愁云密布。
沈卿懿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发了一会呆,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的心里是一种说不出的难过,压在胸口,堵得她喘不过气来。
没有任何铺垫地,兄嫂兵戎相见。
在最初,哥哥下令攻打凤冥国时她就竭力反对,可后来,嫂嫂不仅没有陷入困境,反而由被动变为主动,反过来攻打龙熙国。
战事如火如荼地进行。
沈卿懿无法理解。
为什么要开始这场战争,两个人好好地在一块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到兵戎相见的地步?明明一直都是和和美美的啊。
沈卿懿想不通,她想不通哥哥的想法,更无法理解嫂嫂的心思。
他们怎么会走到了这一步?
……
吕城。
薛翀剑眉紧拧。
惠清岭一战,他总算见识到了凤冥国的战力,一支如狼似虎的军队,真真正正的虎狼之师,这绝不是夸张之言,在最后一战时,凤冥国军队一改往日的闲散,在用尽全力的时候,那些人一个个如虎如狼,仿佛不知疼痛一样,不停歇地往前冲。
威猛凶悍的气势就连薛翀都有点意外,他们不像是人,就像是一群从原始的野林里突然狂躁奔出的野兽,所有的杀戮只凭身体里的兽性。
而龙熙国的军队,他们都是人,爹生娘养普通的一群人。
凤冥国养的军队和他们主子一样,一进入战斗状态就开启了靠野性战斗的模式,还真是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