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冥国的冬天下了一场大雪。
端木冽冒着雪亲自来到凤冥国,派同来的近臣向宫中递了拜贴。
接拜贴的侍卫在他们这些人没有先递文书再通关的情况下收到拜贴,却一点都不惊讶,显然是得过吩咐,客客气气地收下,送进去,之后回答说:
“殿下病重,见不了贵客。”
气得素来教养良好的端木冽差一点跳脚骂娘,你明明知道我会来见你,你明明就等着我来见你,还“病重见不了客?
病重你奶奶的!
晨光不肯明着见他,端木冽忍气吞声,只好冒着雪在夜晚时悄悄潜入皇宫,一路上没有遭遇阻拦,她分明是故意的。
他畅通无阻地来到凤凰宫门口,凤凰宫大门外一个侍卫也没有,显然都被调走了。
端木冽落在凤凰宫外,一脸阴沉地走了进去。
凤凰宫素丽安静,灯火通明,司七和司八站在正殿大门外,看见他也不意外,笑吟吟地屈膝请了安。
端木冽憋了一肚子怒火,站在门廊下抖了抖袍子上的雪片,顺带着将晨光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一遍,才迈过门槛,走进去。
晨光怕冷,正殿里点了许多熏笼,她裹着一件厚厚的貂裘,像只狗熊,靠在熏笼边上,一边看奏章,一边一块接一块地吃点心,小脸被火炉烧得红扑扑的。
病重你奶奶的!
端木冽走过去,站在她面前。
晨光愣了一下,抬起头的同时,放下手里的奏章和点心,笑如春风:
“小冽!”
“你病重了?”端木冽冷冷地问。
“是啊。”晨光一脸不脸红地回答。
“病重了还能吃这么多?”端木冽扫了一眼已经去了大半的点心。
“都病重了要死了,为什么还不许人家多吃东西来填补遗憾?”晨光理直气壮地反问。
端木冽哑然,无语。
“小冽,你怎么会突然来找我?”晨光笑眯眯地问。
“这不就是你希望的么?”端木冽冷冷地道。
晨光捞过一旁正睡觉的大猫抱在怀里,歪着头,用不解的眼光望着他。
端木冽在她对面坐下来:“最近雁云国接到一封赤阳国的国书,赤阳帝在国书上警告雁云国不要妄想着和苍丘国狼狈为奸与赤阳国作对。”
晨光愣住了,她狐疑地问:
“雁云国做了什么让赤阳国这样以为?不过话又说回来,赤阳国的语气也是傲慢,雁云国再怎么说也是独立的一国,赤阳国用这种教训孙子的语气,这是公开了狠踩雁云国呢。”
“我也奇怪,雁云国到底做了什么会让赤阳国这么以为,自从赤阳国和苍丘国在雁云国东部的火山林爆发冲突以来,雁云国一直小心谨慎,什么都没做,就是不想蹚这趟浑水。现在赤阳国却莫名其妙地发来了这样一封国书,我是不解其意,所以过来请教凤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端木冽直直地看着晨光。
“事关雁云国的事,雁云帝都不知晓,我又怎么会知道?”
“我还以为凤主比我更清楚。”端木冽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声线冷沉。
晨光噙着笑,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他,无辜的样子纯真得“令人发指”。
端木冽望着她。
他这一次来不是为了来向她兴师问罪,只是兴师问罪,他用不着亲自跑这么远,过来兴师问罪对雁云国也没有任何用处。雁云国现在被苍丘国和赤阳国夹在中间,战事一发,必成废墟,即使有心依靠一方谋求生存,也不过是暂缓之计,与虎谋皮,到最后还是会被虎咬死。
陷入困境的雁云国必须要寻找出一条与上面两条路截然相反的道路来寻求自保。
凤冥国的挑拨既是一条挑拨,同时也是一记信号,凤冥国在提醒他雁云国的窘境,同时也是向他伸出了合作之手。
雁云国并不想与凤冥国合作,虽然早前两国一直是合作状态,可每一次都是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被迫合作的,无论是端木冽登基,还是之后与凤冥国一块合伙坑龙熙国,都不是端木冽心甘情愿,都是晨光在将他逼入绝境之后,他不得不选择与她合作。晨光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他和他的雁云国逃脱不了亡国的命运,除非他和她联合起来向命运抗争,只有和她联合才有一线希望,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是的,她一直在暗示他,除了她之外,他没有别的办法。
她用心险恶地利用了雁云国因为历史形成的人文、风土和特性,以及雁云国被虎狼环伺的地理位置,她充分地利用这些,将雁云国逼入绝境,再利用他不想眼看着雁云国从他手里灭亡的心。他是雁云帝,再怎么样他都不希望自己做一个亡国之君,在内民心不齐军力寡弱,在外强敌环伺随时灭亡的情况下,雁云国不得不在狼群中寻找一个不太像狼的合作者。
凤冥国用胁迫的方式毛遂自荐,她的自荐方式每一次都是这样的。
即使端木冽再气愤,他也不得不因为现在的局势妥协。
“凤主可有助雁云国脱困的法子?”他轻声问。
“什么?”晨光含着笑,装作没听见。
端木冽火冒三丈,他不得不压下火气,阴沉着脸重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