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书生眸光微闪,他抬起头,继续对着晨光的脸,理直气壮,大声道:
“妖女!你以为你构陷我就可以洗脱你的罪孽吗?仇恨?南越人对你的仇恨根本无需我来煽动,南越人对你恨之入骨,人人都恨不得将你杀死,你是南越人的仇人,南越人早晚会向你复仇的,你等着瞧!”
晨光扬眉,软声软气地道:“照你这么说,我应该把南越人屠光啊……”
姜书生冷笑了一声:“果真是妖女……”
“可我偏不,你想让我生气,让我将南越人屠光,我就不屠,我就要留着他们,留着他们和凤冥人北越人通婚,生出娃娃,娃娃再通婚,等到他们的娃娃再生出小娃娃时,这片国土上将不再有南越人,到时候所有人都是凤冥国人。怎么样,知道了未来根本就不会再有血统区分时,固执于血统的你是不是很生气?就是要你生气,气死你!”晨光用调皮的语气说。
姜书生差一点奔出一口老血,他当然气愤她说要抹去南越人的血统,但更让他觉得生气的是她这种不着调的语气,仿佛在逗小孩子似的,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这是让人无法忍受的轻蔑。
旁边的百姓也为这调皮的语气愣了一下,惊疑地发觉,这位传说中的煞神凤主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不过在听她说她不会屠杀南越人时,他们着实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放下时,心中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丝庶民对于权贵者本能的谄媚感。
“先将所有人收监,过后我再处置。”晨光开口,淡声吩咐薛鄂。
薛鄂求之不得,立刻手一挥,吩咐士兵将姜书生和一众闹事的百姓全部押起来。
那些百姓顿时慌了神,望向举止粗暴的官兵,再看向纤尘不染如仙子一样的晨光时,产生了一丝她应该如菩萨一样拥有慈悲心肠的错觉。平民百姓最怕坐牢,有人向晨光跪下,大声道:
“凤主殿下饶命!凤主殿下饶命!”
一个人跪下,就有人跟着跪下,到最后全部人都跪下了,高声哀求着,祈求饶恕。
姜书生见状,一面奋力挣扎,一面厉声喝问:“妖女,他们只是普通百姓,饿极了想要争一口吃食,他们有什么错?薛鄂狗官不肯开仓放粮,眼看着百姓活活饿死,狗官没人性,你不说惩治狗官,却来为难我们这些百姓!你这么没有人性,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他双目赤红,头发凌乱,像一头怒气冲冲的狮子,对着晨光大吼大叫,奋力争辩。
晨光看了他一眼,说:
“他们想要争一口吃食没有错,可是他们跟你在城门底下闹腾就是他们的错了。什么人才会闯城门?敌军,叛党,只有这两类人才会闯城门。薛鄂是不是狗官朝廷自有定论,就算他是狗官,处置他的人也是我,你算什么,敢在这当中指手画脚?你若真为这些百姓着想,你就应该想到,凭你们,还没到城门底下就会被杀死。你带着他们来抗争,实际上,却是让他们为了满足你的抗争去送死,你明知道这种抗争不会为你们带去一点粮食,你是为了什么?你不过是想挑拨混乱趁机出风头罢了。像你这种明明想出风头却装作是为了民族大义的人才最恶心。”
姜书生噎住了,晨光的话仿佛将他从中间拆开,袒露在阳光下,再也无法掩藏一点阴暗。他直勾勾地瞪着她,气了个倒仰,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小村花忽然上前,哆哆嗦嗦地反驳道:
“殿下大人,殿下大人,不是这样的,是杨大人想要开仓放粮,结果这个狗官,这个狗官居然将杨大人关起来,说要将杨大人斩首。杨大人一心为民,姜先生也是气不过才带着百姓们过来理论,结果这个狗官居然命人放箭,好多人都被射死了。请殿下大人明察!”她磕了一个头,大声说。
这个小姑娘说话很软,就是“殿下大人”这个词过于新颖,有点好笑。
晨光顺着她指着“狗官”的手指看了薛鄂一眼,淡声道:
“狗官我自会处置,你们也逃脱不了。不管缘由是什么,闯城门制造暴乱的罪不可恕,我今天放过你们,传出去,就会有人以为闯城门无罪,法不责众,甚至还会有人认为只要是为了自己心中的正义,不管是辱骂官员,还是闯城门、劫法场都可以被宽恕,其实一点有用的事都没做成,反倒是惹了一堆乱子最后送命,不过是一群让人利用了的蠢货罢了。我没下令杀了你们是我的仁慈。押走!”
薛鄂早在晨光也叫他“狗官”时就跪下了。
负责看押的士兵将姜书生和闹事的百姓全部押下去,晨光的话无论是小村花还是其他人都反驳不了,虽然心里怨怒和恐惧交织,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垂头丧气地被押走了。
城门口终于安静下来。
晨光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盯着薛鄂看,把薛鄂看得大冬天后脊梁冒了一层冷汗。
“杨大人,斩了么?”她笑吟吟地问。
薛鄂张张嘴,刚要回答。
晨光打断他继续笑说:“若是斩了,最好给他接上,否则我就摘了你的脑袋。”
如此血腥的话从一个温软女子的口中说出,还是笑着说出来的。
薛鄂有些毛骨悚然。
“回殿下,杨鼎正被关押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