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冥国驿馆。
火舞四人已经换了淡墨色的女官服。
张弘从外面进来,嗓音里是难以自抑的激动,他兴奋地通报道:
“殿下,赤阳国的凌王殿下来请殿下入裕昌宫!”
司晨放下手里的书卷,从软榻上站起来,坐在对面椅子上的嫦曦一同站了起来。
司晨看了他一眼,淡声说:
“如果日落时我还没有回来,你也得不到消息,就回去吧。”
一句“就回去吧”说的十分平静,然而谁都知道,她这话的意思并不是在说“外出然后回家”这种自然又日常的情况。
嫦曦望着她,莞尔一笑,上前,伸出手,在她发髻上的凤冠轻轻一拂,道:
“殿下会回来的,我等着殿下。”
司晨没有再强调“等不到我回来你必须回去”这样的话,嫦曦不是那种人,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拥有正确的判断力。
司晨望了他一眼,没有言语,转身,走了。
火舞四人跟在她身后。
嫦曦站在原地,静静地目送她们离开,直到那些背影一点一点地消失在视野里。
“司南。”他沉声唤道。
一个影子样的人突然出现在他的身侧:“大人。”
“叶子岛的事布置得如何?”
“之前的守静道人因为吃里扒外被凌王处死,现在赤阳国钻研火药的人包括守静道人的师兄静宜道人共十二个,只要除去他们,赤阳国的火器术便会止步。十二个人已经全部锁定,只等大人一声令下,属下已经布置好了,这场暗杀会引到龙熙国身上。”
嫦曦点了点头:“今晚我要出去一趟,你替我守着殿下。”
司南微怔,平常只要有嫦曦或司浅在,他们这些人一般不会有机会贴身护卫殿下,没有十分重要的事,司浅和嫦曦是不会离开殿下身边的,看来今晚大人要有一场非常重要的大事。
张弘与嫦曦不熟,所以刚刚在室内有一肚子话却没有说,这会儿跟着司晨从室内走出来,他快一步上前,对司晨道:
“殿下就算不带顾大人等,至少也要允许臣带领几个人护卫殿下入宫,裕昌宫内虽说是诸国会,但对殿下来说,还是非常凶险的。”
司晨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道:
“若赤阳帝真的在裕昌宫中杀了我,你跟去又能做什么,只不过是去陪葬罢了。”
张弘语塞。
“就算赤阳国现在决定发兵攻打凤冥国,你也阻止不了,你能做的,也就是要么回家乡改行,要么战死沙场。”
张弘面红耳赤,他是将门出身,又是血性男子,他有着作为军人的尊严,可是司晨将他说的一无是处,偏他还无法反驳,因为她虽然说的残酷,那些却是无法回避的现实。
这种空有斗志却没有办法去付诸行动的无力感和挫败感让他非常不甘心。
司晨看了他一眼,没有再理他,走了。
窦轩等在驿馆大门外。
他命人通报过,但是没人请他进去,他也不是非进去不可,至少今天他是知趣的,他双手抱臂,站在辇下候着。
等待了一会儿之后,驿馆的大门开了,一架四周垂着黑色纱幔的凤辇,由八个容貌清俊身材魁梧的年轻男子抬着,不急不缓地走了出来。
凤辇的两侧,分别随行了两位身穿绣蛇纹淡墨色官服的女官。
窦轩扬眉。
这样的排场在赤阳国来说,只算普通,说普通还是因为这架凤辇的做工确实华丽考究,让他感到惊异的是,她没有带一个凤冥国的官员,就连一个配武器的护卫都没有,先是抛出那样强硬的威胁,现在又要单枪匹马入宫,她到底想做什么,窦轩完全不明白。
眸光微闪,他突然快走几步,来到凤辇旁,隔着帘子,含笑唤了声:
“夫人。”
凤辇没有停止前进,纱帘后面沉静了片刻,淡声问:
“凌王殿下何事?”
嗓音清冽悦耳,和那一日黏糊糊软绵绵几乎要将人融化了的声音有很大的不同,却让窦轩熟悉,这声音和那夜在秀色苑时的冷冽清澈非常像。
他心思微沉,更觉狐疑,顿了顿,笑问:
“夫人这是打算一个人去裕昌宫么?”
司晨没有回答,走在窦轩身侧,被他和凤辇夹在中间,因为觉得狭窄十分不满的司八突然开口,道:
“凌王殿下,我不是人么?”
窦轩没想到女官也能随便说话,瞥了她一眼,没有做声。然而司晨并没有回答他,窦轩感觉这是不想理会的意思,讨了个没趣,也就不再跟着她。
他停住脚步,望着凤辇继续前行,这个时候,他突然对晏樱大人的话有了一些理解,晏樱大人曾经说,凤冥国的凤主是一个可以搅乱天下的祸害,在她的身上,确实有这一类的特质。
裕昌宫。
在得知凤冥国的人已经入宫后,暂停的四国会重新开始,四国的人再次入席,众人静静地候着,一言不发,各怀心事,导致裕昌宫内异常安静,针落可闻。
赤阳帝面色沉肃,左手无意识地转动着一条翡翠珠串。
窦轩先进来,悄无声息地回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