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
春风乍起,吹乱一树桃花。
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如此美丽的景致,只需再溅上一抹殷红的艳色,妙不可言。
晨光站在桃树下,望着黑衣人一步一步警惕地靠近。数十人,全部泛着因常年生存在地下而淤积的腐朽衰颓之气,离老远就能够闻到,特别浓郁,让她一阵恶心。
为首的人摘下面罩,露出一张看不出年纪的脸,之所以说看不出年纪,是因为他生得油头粉面,雪白的肌肤没有一点褶皱,看上去很年轻,可他身上散发的气息却让人感觉他已经不年轻了,这人至少已至中年。
晨光嗤笑了一声:“我道是谁这么大胆,原来是司彤养的老叭儿狗。”
“圣子山的叛徒,你弑神灭教,杀我凤冥国神女,坏我凤冥国朝纲,罪无可恕!老夫今日就要为司彤神女报仇,为我火教铲除妖孽,受死吧!”男人用极恨的眼神瞪着晨光,恨不得一口一口撕碎她,脖子上的青筋暴着,他大喝。
“报仇?你算什么东西?你不过是司彤养在内殿的一样玩物,高兴了玩两下,有了新的就丢掉,一个玩物不自量力也敢说‘报仇’,真是可笑!”晨光讥诮,“不过也好,两年前你们侥幸逃脱,这一回自己送上门来,还省了我的麻烦。”
她那种好像在睥睨低等生物的高傲态度激怒了男人,男人急声怒吼: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真以为回了宫你就是公主,就是主子了?贱婢别忘了,你只是凤冥国养出来的一件兵器,你连人都算不上,你只是个物件!”
晨光的眸光阴沉下来,唇边勾起冷笑。
就在这时,密林又响起几声碎响,五六个黑衣人从树缝中钻了出来,看到空地上正对峙的场面愣了一下。
后来的这几个人应该是刺杀沈润的那批人追错了路,晨光想这些人这么蠢,派他们来的人估计也不怎么聪明。
三方对视了片刻,后来的人有点摸不着头脑,他们认出其中一人确实是现在的容王妃,但现场的气氛不是他们能介入的,杀手们本能地意识到危险,或许该就此撤退,既然窥探了一点容王妃的底细,带着这则信息回去,说不定还能得到奖赏。
心里正想着,却觉一阵诡异的冷风对着自己的后脖颈子刮过来,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甚至连惨叫一声都来不及,利刃割过脖子,圆溜溜的头颅居然直挺挺地掉落,在青翠的草地上翻滚。
三女一男从天而降,以少对多的血腥杀戮居然只在一息便从容完成,悄无声息,犹若死神降临。
“十九!”青年的出现让恨入骨的男人越发咬牙切齿,他高声怒吼,“叛徒!神女待你不薄,你居然为了一个贱婢背叛神女,助纣为虐,罪无可恕!还有你们这几个贱人,是谁把你们带进圣地,你们又是被谁造出来的,恩将仇报,该死!你们都该死!”
司浅的面色在听到那句“贱婢”时阴沉了下来。
“找死。”他说,不是威胁,不是发泄愤怒,而是一种宣判。
“杀。”晨光淡淡地道。
这短短的一个字是一句指令,是一个开关。
一场血腥的杀戮正式开始……
即便是花香也掩盖不住浓重的血腥气,和煦的微风拂动着树枝,被溅上殷红色的花瓣坠落在染了鲜血的草地上,残肢断臂横躺,滚落的头颅表情永远定格在最后一刻的震惊惶恐中,滴答,滴答,尚未凝固的血液在一点一点的流淌,流躺到草地上,汇聚成细小的河流。
司八清点了尸体数量,然后走回来高兴地说:
“殿下,得来全不费功夫,司彤的人总算尽数灭掉了!”
晨光沉默了片刻,低声吩咐:“把这里打扫干净,别留下痕迹。”说罢,转身,向林外走去。
刚走了两步,一抹紫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落在她身后,来得过于突然,连司浅都被瞒过了,司浅蹙眉,立刻错步跟上,挡在晨光身前,杀气迫人,冷冷地看着来人。
“我不喜欢你这只小狼狗,让他滚,不然我掐断他的脖子。”晏樱透过司浅望向晨光,皮笑肉不笑地说。
司浅身上的杀意更浓。
晨光转过身,绕开司浅,站在晏樱面前,她当他不存在,他却偏要跳出来告诉她他一直都在。
晏樱有些嫌弃地向惨烈的地面看了一眼,抬起头,笑吟吟说:
“看来你和火教结了大仇,啊,应该说是旧教,毕竟现在的凤冥国已经是新教的天下了,对吧,大公主殿下?”
“你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些?”晨光皱眉,有些不耐。
“现在龙熙国的民间多了许多秘密宣扬火教教义的信徒。”
“那又怎样?”
“这不是你带来的么?为了让龙熙国的人相信火教的神奇,在抵达箬安的第一天就让箬安人相信是你让大雪停止的,之后又大肆宣扬,现在整个龙熙国的人都以为你是天降神女,若不是沈润禁止你出门,以最开始的热度,箬安人会把你抢走放进神龛里供起来。”晏樱皮笑肉不笑地说,“因为你的出现,很多人都在背地里说我是骗子。”
“你本来就是骗子。”
晏樱笑,顿了顿,面容严肃起来,沉凝,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