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润在晨光住进玉琼轩的第一天就加强了玉琼轩的警戒,说是为晨光的安全着想,实际上等同于软禁。
晨光无法离开玉琼轩,她的陪嫁侍卫在她进入容王府那天就和她隔开了,她的身边只剩下火舞等五个侍女。每当她提出要出去,哪怕只是想去看一看同住一府的沈润,看守玉琼轩的侍卫都会客气的拒绝,然后用生硬的口吻说出各种理由来搪塞她。
容王府管家给她送来地产的丫鬟嬷嬷,用硬邦邦的语气说这些是要留给她使唤的。
晨光没有拒绝。
自住进玉琼轩,沈润一直没有来过。
虽不让出门,吃穿用度沈润倒是没亏待她,晨光足足过了一个月吃了睡睡了吃的好生活,直到一个月零一天,她正坐在暖笼边抱着手炉吃山药糕,司十从外面进来,低声笑道:
“殿下,龙熙国的三公主四公主来了,刚刚进门。”
晨光笑,合上手中书卷,懒洋洋地抻了个腰:
“兔子来了,你们还不去准备。”
“是。”火舞等人含笑应了,各自去准备。
沈卿懿在听说自己哥哥要娶和亲公主时,一直很担忧,及至那日在城楼上,哥哥望着新嫂嫂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她无法去形容,但她总觉得哥哥有哪里不一样了。她惊讶,更想来看看。恰巧新嫂嫂送了见面礼,给了她一个理由,可惜前些日子宫中出了事,夏贵妃忙得焦头烂额,她也不敢提想出宫的事,今天趁夏贵妃高兴,沈卿懿求了三姐沈卿然帮忙,在沈卿然的坚持下,二人终于出了宫。
沈卿懿和沈卿然在玉琼轩前下轿,刚踏进院门,就听见屋子里传来哄笑声,接着,有小姑娘气呼呼的声音响起:
“殿下又捉弄奴婢,奴婢哪有什么血光之灾,定是殿下吓唬奴婢,奴婢去泡茶了!”
很快,一个粉衣小鬟从屋子里冲出来,在跨过门槛时,脚下一绊,居然从门里摔了出来。她啊呀一声尖叫,顺着门廊下的台阶咕噜噜翻滚,滚下台阶,正巧滚到沈卿然的裙角下。这一跤摔得不轻,小丫鬟表情痛苦地抬起头,居然摔了满脸血,把沈卿然吓得一声叫,倒退半步。
“真是血光之灾呐!”沈卿懿惊讶地瞪大眼睛。
“怎么了?怎么了?”花容月貌的女子从屋里跑出来,扶起摔在地上的丫鬟,哭笑不得,“荷香你没事吧?都说了有血光之灾,你还不小心些!”
荷香却顾不得满脸血,对着沈卿懿二人慌张行了礼,拉了拉司九的衣袖:
“司九姐姐,这是三公主和四公主!”
司九一愣,忙请了安,又对荷香小声说:
“你先去吧,待会儿我让司十去给你送药。”
荷香应了,又向沈卿懿告退,然后袖子掩面一溜烟跑走了。
“二位殿下里面请。”司九落落大方地说。
沈卿懿收回目光,一面在心中惊叹连凤冥国的宫女都这么好看,一面拉着沈卿然的手,进入正房。
“荷香怎么了?”晨光含笑问先走进来的司九。
“摔出血了。”
晨光笑:“把从凤冥国带来的药膏拿给她吧,好好的姑娘,可别留下疤痕……”
她话音未落,沈卿懿和沈卿然联袂进门。
晨光一愣,站起来。
“殿下,这二位是龙熙国的三公主和四公主。”司九连忙说。
“二皇嫂。”沈卿懿和沈卿然含笑问好。
晨光连忙还了一礼,因为意外,有些紧张。
“二位公主驾临,竟没有人提前告诉我,真是怠慢了。二位公主请坐,司七上茶!”
“二皇嫂不用麻烦,我和三姐姐是来谢二皇嫂送的见面礼的。”沈卿懿笑说,和沈卿然并肩坐在方几前。
晨光跪坐在她二人对面,笑道:“一点薄礼,不用特地道谢的。”
“要的要的!”沈卿懿认真地说。
晨光笑,望着她的脸,才及笄的姑娘,娃娃脸,大眼睛,粉嫩的嘴巴肉嘟嘟的,这一个天真活泼很容易看透的姑娘。
与她相比,年长一岁的沈卿然容貌已开,姿容秀丽,体态曼妙,自带着极能感染人的幽怨气质,沉默寡言,是一个袅娜风流的美人。
沈卿然和沈卿懿也在观察晨光,这大概是她们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却不会让人反感。太美丽的女子总会给人一种高傲的距离感,纵使喜欢、欣赏,却总没办法亲近,比如白婉凝。可晨光公主不一样,她美丽,又让人想亲近。不管她在做什么,哪怕是最普通的举止,落入人眼中,都带着轻盈飘逸,不似凡尘俗人,可正是这种不似凡尘的虚无轻软,却让人更想靠近,更想了解,她的柔软会激起人想要为她做点什么的欲望。
初次相见,虽不会因为陌生产生别扭感,可还是需要寻找话题相谈。
沈卿懿想了想,笑说:“二皇嫂的占卜术好厉害,刚刚那个丫头真的血光之灾了呢!那一日在城楼,二皇嫂居然真的让大雪停下了!”
晨光笑,并未否认或谦逊她的能力。
这让沈卿懿兴奋起来,双眼亮闪闪地问:
“二皇嫂是用什么来占卜?龟甲?铜钱?还是蓍草?”
晨光摇头,笑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