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的沈润突然不安心,连续几天仔细观察,发现晨光的确没出过凤辇,他觉得不对劲,终于决定过去看看。
龙熙国人感觉这个晨光公主肯定有怪癖,本来能进城好好休息,她却不愿意睡到陌生地方去,只窝在她的凤辇里,于是队伍只能在城外的水林里驻扎,龙熙国也只好陪着她扎帐篷嚼干粮被虫蛇啃咬。龙熙国人苦不堪言,在心里把凤家的祖宗十八代骂个遍,又幸灾乐祸就这种脾气古怪的村姑,也难怪容王殿下出了湘瀛就没再理过她。
却不想又一日在队伍在水林里扎下之后,容王殿下居然挪动尊步,主动去了凤冥国人的地盘,越过五十个侍卫,走向那架豪华的凤辇。
龙熙国人面面相觑。
沈润走到凤辇前,最先看见的就是那个叫司浅的侍卫。
他犹记得晨光曾笑靥如花地对他介绍:“小浅是我的护卫,是保护我的人,他会跟我一块到龙熙国去。”
若要问沈润到底讨厌司浅哪里,沈润会冷笑着回答,全部。事实上他也不知道他讨厌司浅哪里,他觉得司浅应该感到荣幸,因为能让容王殿下毫无道理的产生厌恶情绪的,这个姓国姓的毒蛇男是第一个。
司浅却没有半点欲跪下来谢恩的意思,守在凤辇旁的他在看见沈润走过来时,上前一步,面无表情地拦住沈润的去路:
“容王留步,公主殿下身体不适,正在休息。”
真是放肆!
沈润眸光微沉,皮笑肉不笑地道:
“公主身子不舒服,本王作为她的夫君更要看一看。”
“公主殿下不舒服,容王请回!”司浅不为所动,甚至是不以为然,他淡望着沈润,语气冷漠地说。
即使沈润脾气再好,面对这样放肆的下人他也会发怒,沈润不屑跟一个侍卫废话,冷笑一声,不再理睬,径自向司浅身后的凤辇走去。
“容王留步!”司浅错步上前,又一次拦住他。
沈润面沉如水,素来温和的眸子掠过一抹一闪即逝的杀意。
“咳咳!咳咳!”软绵绵的咳嗽声从凤辇内传来,打断了二人之间的怒涛汹涌,柔柔糯糯的声音带着微颤,虚弱地响起,“小润……”
软软的一声低唤让沈润即将爆发的怒意平复了些,他不再理会司浅,绕过他,走到凤辇前。
这一回司浅没拦他。
沈润掀开纱幔的一角,首先看到的是晨光苍白如雪的脸,顿时将因为司浅的放肆本想说出口的讽刺咽了回去。
晨光在火舞的搀扶下半坐起来,因为躺了太久,坐起来时雪白的衣裙微皱,略乱的长发垂在瘦窄的小脸旁,干燥的嘴唇是不正常的青白。她双手软绵绵地撑在兽皮毯子上,半低头,双目微合,短促地喘息着。
沈润心微沉,皱眉:“你不舒服?”
晨光努力睁开眼睛,看了他一下,又闭上,安慰似的笑笑,用力摇了一下头,却因为体力不支,咕咚一声,伏趴在毯子上,呼吸低促。
沈润将眉皱得更紧,坐在凤辇边沿,探身,将手放在她的额头上。她的体温烫的吓人,他缩回手,面色沉冷。
“她烧成这样,怎么不叫大夫?”
“殿下讨厌大夫。”火舞平声回答。
就这样?
沈润气极反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沉声道:
“付礼,叫彭林过来!”
付礼应了一声。
彭林是龙熙国跟来的御医。
迷糊中的晨光大概猜到了彭林是谁,猛然揪住沈润的衣角,抬起苍白的小脸,眯着猫一样的眸子,软声说:
“小润,别叫大夫,我常生病,这次肯定是因为从没走过这么远的路,不要紧的,我睡着了就会好的。”
沈润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有些心软,却不肯纵着她的性子,在她毛茸茸的脑袋上摸了两下,没说话。
彭林很快背着药箱来了,先向沈润请了安,然后跪在凤辇前。从纱幔内伸出来的手已经放在迎枕上,盖了水蓝色的帕子。彭林将三根手指搭在晨光的脉上,细细地诊起来。
沈润立在一旁看着。
彭林是龙熙国数一数二的名医,可是今天他诊脉的时间过久,久到连气定神闲的沈润都觉得有点心乱。
彭林将晨光的右手诊了半天,又请晨光伸出左手。
晨光不愿,不肯动弹。
“公主。”沈润品出一丝严重性,轻唤。
默了片刻,晨光不甘不愿地伸出左手。
彭林又将晨光的左手诊了良久,忽然站起来,悄声对沈润说:“殿下借一步说话。”
沈润蹙眉,跟着他走到远处,问:
“怎么回事?”
彭林眉心紧皱能夹死一只苍蝇,他沉吟又犹豫片刻,跪下来说:
“臣无能,诊断不出来,请殿下恕罪。”
沈润心思微沉,看了彭林一眼,低声道:
“起来说话。”
彭林站起身,语气凝重地说:
“适才臣为晨光公主诊脉,发现晨光公主的脏腑多衰弱,竟无一处康健,拥有这样脉象的人……”
他欲言又止。
“怎样?”
彭林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