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小猫会被人抢走。
元映奇怪地看了他眼,发现少年的眼神很认真,不由朝他做了个鬼脸:“大狐狸是大笨蛋!”
“我才不温柔呢!”他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在少年眼中有多闪耀,比着手指数自己的缺点,“我又贪玩,又爱吃,唯一值得称赞的就是爱学习,可是天生脑子笨,比空桑山的好多学生都要差,因此这个优点也不算什么优点。”
“还有还有,当时成晁跟我打架,其实是我偷偷笑他,不小心被他听到了。你看,我是只坏猫猫呢!”
所以哦,你不用离开后一天想我三次,三次太多啦,一次就够了。
元映想着想着,鼻子又酸起来,但这次他强忍住泪水,拉着长离赶紧往食堂那边走,“不说了不说了,我好饿呀。”
长离也说不出话来,他们都明白,其实现在就该分别,所谓的最后一顿,只是在拖时间让彼此再好好看看对方。
可离别终究得到来,无论他们如何食不知味,难以下咽,时间一点点推移,空桑山的钟声再次响起。
“我该走了。”
叔父的近卫还在山上,他离开肃然庭太久,会被认为有些反常。
元映放下手上的筷子,麻利地自己擦好嘴,“那我送送你。”
长离没有拒绝,任由小孩将他送到幼育堂门口,再远便不让他走了,“就到这吧。”
元映听他这句话鼻子又是一酸,忍着泪水撅着嘴巴看他:“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昨天晚上其实已经说了许多,涌到嘴边的也有许多,但是真当牵动唇舌,长离才发现自己哑然半天,什么都说不出来,而面前的猫儿又悄然红了眼眶。
“……”
俩人只默默对视着,最后少年撤回视线,哑着声音,低声道了句:“保重。”
元映也逼着自己不要开口,因为他怕一说话,哭声就泄了出来,可真等到那片雪白袍袖消失在嶙峋山石间,他便如崩溃了般,倒坐在幼育堂门前,无声地哭泣着,仿佛一个被抛弃的小孩。
这边的气候明明要比肃然庭暖和,门前种了不少山下的杜鹃花,他却感觉自己像是被丢到冰川荒地里,寒风号叫着从他胸膛里穿梭而过,凉得撕心裂肺。
“大狐狸……”他终究没忍住,带着泣音喊了出来,像是无助的小兽在明知得不到回应后还一直低嚎。
不远处,原本应该离开的长离停在拐角,听到猫儿可怜的叫声,心疼地攥紧了手心。
“……对不起。”
最后元映是被刁铮带走的。
说来也巧,刁铮这天正好出去送别来访的族人,回来时就发现幼育堂门口哭倒了一只可怜巴巴的幼崽。
他原本并不想多管闲事,可这只幼崽在他路过时又抽噎了一声,他便多看了一眼,这一眼,便吸住了他的目光。
雪发圆眸,肤若凝脂,好看得不似平常妖族。
联想到成晁那狼崽子天天在房间里嚎元小猫什么时候来幼育堂,他便猜到前几日元映应该化形了,算算日子,面前这人极有可能是元映,虽不知道他为何哭得这么伤心,但躺在此处总归不是事,他便直接将人背走了。
而哭累的元映再醒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他睡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屏风外燃着烛光,有人正在外间悄声细语——
“殿下,我们打听到那猫族崽子已经成功化形,今日是他正式搬来幼育堂的日子。”
“猫族崽子?我上次怎么和你说的?”小少年的声音有些严厉,正是刁铮。
“……口误,口误,殿下饶命。”
“继续说。”
“元映他身边跟了那长离君,但长离君没留多久,用过膳后就回去了。”
“嗯。”刁铮似乎在想事情,间杂食指敲击桌子的声音。
“殿下,如今这元映都要和我们一同入学了,您可有什么想法将他赶出去?”
“赶出去?我何时跟你们说我要赶他出去了!”
“这……可昌衍长老都和我们说了,他是……”
“闭嘴!”刁铮似乎很生气,起身的动静有些大,“别忘了,现在在空桑山上你们都得听我的,我说元映能留就能留,你们莫要多管闲事!”
“是!是,殿下息怒。”
“出去。”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合着门关上的声音,有人拢着烛光绕过屏风走了进来,却不防一霎对上一双睁着的漂亮猫瞳。
“你醒了?”刁铮没想到他竟然醒得这么巧,手上的烛光都吓得一颤,面上却又故作声势凶巴巴道:“刚刚你都听到了多少?若听到不该听的事情,我可是会割了你的耳朵。”
元映变出自己的猫耳朵,笑嘻嘻地指了指头顶:“割吧,四个都听到了。”
“你!”刁铮气得脸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