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虚张声势的嗓声才落下,杜梨淡定悦耳的声音便在他耳边悠悠传来:“他是我相公。”
既然双方已经撕破了脸,杜梨便也不管什么尊老爱幼先礼后兵了。杜如海做得初一,她便做得十五,反正应该做的她都已经做到了。
想着,杜梨转头看了静静守在自己身边的男人一眼,然后上前两步,隔着一张黄花梨木书桌,与另一侧的杜如海对视。
“废话就不多说了,我今日回来,只是想带茶靡离开这里,她本是我的婢女,卖身契也在我手上,你们没有权力软禁她。”
她一边说一边静静地看着面前的杜如海,从他故作镇定的眼神中看出几分探究,几分诧异和几分不解,最后尽数化成恼怒和不甘。
“在杜府这些年,感谢你同姨娘对我的照顾,不过我现在已经找到我喜欢的人了,也知道自己究竟要过怎样的生活,你若是还念父女之情,就让我安生带着茶靡离开,也算顾全了彼此的颜面。”
听着她的话,杜如海脸上更是青红交加。
不过他向来精明老练,怎会被自己的女儿骇住。就算杜梨的性格变化再大,也改变不了她是他女儿的实事。父母命,大如天,他就不信今日制不了这一对野鸳鸯。
想到这,杜如海又立刻气势满满,眯起眼冷而威严地睥了一眼杜梨,宽大的袖袍微微往后一拂,阴毒的目光自站在她身后的胡大刚身上掠过,便扬声大喝道:“来人!”
所谓钟鸣鼎食之家,实力确实不容小觑的。眼前这间书斋看着安静,不想在他一声之喝之后,立刻从屋檐下跳出四五个人影的,却原来是杜如海养在府中的暗卫。
猛地看到这几个一身漆黑的人影,杜梨也吓了一跳。
她还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安安静静带走茶靡了事,不想这杜如海却偏生不给她舒坦,不放人不说,还想用暗卫来对付她和胡大刚。
这可怎么办才好?来时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一点,要是她和胡大刚也被擒住,那可就完蛋了。
想到这,杜梨心中不免有些慌张。古代的中国功夫,果然是个开挂的存在呀!
想对于她的慌乱,站在她旁边的胡大刚却显得镇定秘多。一见自家媳妇绷着一张紧张的小脸看来看去,立刻上前抓住了杜梨的手,用轻而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道:“媳妇儿,别怕。”
话落时,大刚已经快如闪电地出手。
也不知他究竟是怎么弄的,杜梨只见几束寒光‘嗖嗖嗖’地从眼前飞过,那几个全副武装用黑布蒙住头脸的暗卫便突然‘啊啊’叫唤着,一个接一个倒地,片刻便被灭了个干净。
杜梨看得大喜,惊讶看向胡大刚。
她实在没想到,这男人还有这样的本事。往日看他偶尔施展一下轻功,用石头或竹竿打几只野猪狍子,她还以为他的功夫仅止如此呢!
不过现来想来,着是是她小看自家男人了!
这家伙可是经过培训的专业人士,以前替梁王诛杀叛国者的,区区几名家养的暗卫,自然不在话下。
心念电转地想着,杜梨也忍不住得意地朝站在书桌后的杜如海看了一眼。这个老狐狸,想不到!
面前的杜如海也确实傻了眼,双方之间形势优劣的变化不过瞬息之间。刚才他还对自己养的暗卫信心满满呢,不想这些人才刚出来露个脸,都被胡大刚一招给制服了。而且这些暗卫倒在地上不动不动,也不知是生是死……
如此心着,杜如海更是心跳如擂鼓。想他打拼了半辈子才好不容易坐拥这万贯家财,若是一夕之间便身首异处,那叫他如何甘心……
怕死是人的本能。
一想到自己的死期就近在眼前,饶是老练如杜如海也淡定不下来了,惊恐地一屁股跌坐在地,连尿都差点憋不住,白着脸颤抖地抬手用中食二指指着胡大刚道:“你、你究竟是何人?”
杜梨这时已然恢复了之前的淡定,眼角眉梢还挂着一抹属于得胜者的浅笑,而将她护在身后的男人,脸上淡然的神色却由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我是杜梨的相公,自然就是你的女婿,岳父大人有什么话,好生与我们说便可,不必如此大动干戈。”
胡大刚一边说一边上前。
他本是想要去扶杜如海起身的,不想才堪堪将手伸过去,那杜如海就吓得呱呱乱叫,直到被胡大刚默默地拉着地上站起来后,这才微微收起那副失态的尊容。
“岳父大人放心,只要我媳妇儿和她要的人能安然出府,府上众人的安全也定然无虞。”
胡大刚虽是个粗人,却也极明白礼数。纵使杜家全家都不待见杜梨,他也必须像杜梨待胡有财和王氏一样,把面子上的功夫做足。
看到男人这一番作派,站在书桌另一方的杜梨忍不住抬起袖子掩口笑了笑。
杜如海这一日的心情可谓是大起大落,开始时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想一棒子打散这对野鸳鸯,再好好教训一番杜梨这个不孝女。不想时间才过去不到半个时辰,他之前的想法便统统幻灭,自己反倒成了那个被教训的人。
看尽潮起潮落,虽然心里有些难以接受,但杜如海在冷静下来后,也慢慢恢复淡定。
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