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杜梨被屋外传来的鸡鸣声叫醒。
她从周大娘那里讨来的鸡仔都已经长成了,那只小公鸡也学会了打鸣,每天早上都会不辞劳苦地啼三遍呢!
撑着手从床上爬起来,杜梨才觉得自己腰部有股莫明的酸痛感,露在衣襟外面的皮肤上还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痕迹,有些都红得发紫了。
她惊叹地看着这一身印记,皱着眉头用指尖抚了抚。想一个月之前,这男人连接吻要张嘴这件事都不知道呢,不想才过了这点时间,憨厚老实的羊皮一扒,竟变成只吃人不吐骨的大尾巴狼。
一边想,杜梨一边扶着腰从床上爬起来,撑着发软的双腿到衣柜里翻了件立领外衫来穿,免得一会出去被谢婶他们瞧出这些印子来。
前些日子她让胡大刚做的衣柜和衣架男人也超额完成任务了,装着推拉门的衣柜用起来也很方便,衣服挂在衣架上更不会弄得满是褶皱。
穿好衣裳来到外间,胡大刚正背对着大门在院子里干活,谢婶刚好从池塘里挑着一担水上来,看到杜梨立刻放下担子站在原地恭敬地叫了她一声。
“嗯,快去忙吧,别拘着了。”
杜梨摆摆手示意她下去,回头触到胡大刚朝她看来的目光,立刻没好气地瞪了男人一眼。她现在还浑身酸痛呢,可不想理这个罪魁祸首。
胡大刚也很有自知之明,一收到杜梨的眼刀,就知是自己昨夜折腾得过了,惹她生了气,便颠颠地起身跑进灶屋,把留给杜梨的早饭端了出来。
杜梨懒洋洋的坐在屋檐下的小桌边,就着清粥小菜吃完饭,便听院子的侧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谢婶这时刚好拿了笤帚准备扫院子,闻声赶紧又放下,小跑着过去将门打开。
“大哥,大嫂,你们在家呢!”
站在门外的是李氏,她怀里抱着胡小花,一边朝谢婶点了点头,一边从外面走进来。
“弟妹来了,快进屋坐吧。”
杜梨起身招呼着。
谢婶是个伶俐的,一看杜梨的态度就立刻到灶屋去泡了茶水端过来放在屋檐下的小桌上。
李氏见着她忙上忙下,似是有些拘谨,抱着胡小花一直站在边上,直等谢婶退下去了才到杜梨旁边的位置坐下来。
见她似是有话要同杜梨讲,胡大刚也没在边上杵着,干完手里的活儿便扛起锄头往园子里去了。
胡小花虽然来了多次,但对他这个大伯还有些害怕。胡大刚从旁边经过时,她就一直瞪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直到人进了园子才把视线收回来。
杜梨看着她胆小的模样,不由抿着着嘴角笑了笑,又着谢婶端了些点心过来给她吃。
“嫂子客气了,小花刚在家里吃过呢。”
在杜梨面前,李氏始终有种自惭形愧的感觉,见谢婶又是端茶倒水又是送糕点的,就更不自在了。
杜梨也看出她的拘束,只看了她一眼便道:“没关系,一点点心而已,我是小花的婶子,又不是外人。”
听她这么说,李氏脸上惴惴的神色才算褪了下去,待谢婶一退下便朝杜梨道:“其实我过来是想问问大嫂,今日玉枝就要三朝回门了,按礼节我们要作些什么准备。”
看着她脸上忐忑的神色,杜梨立刻会意。
上回胡玉枝出嫁,虽然她和胡大刚没有到场,却也听说胡进贵和李氏送了一贯钱的贺礼。作为一奶同胞的兄弟,这礼虽轻了些,却也是他们能承受的极限了。如今三朝回门,若要再备厚礼的话,只怕他们承受不起。
“弟妹放心,这件事情我已经打听过了,若是玉枝到家里来的话,我们备些酒菜留他夫妻吃顿饭即可,若是玉枝没有过来,你我也不必特意赶回去接待。”
一听她这话,李氏顿时松了口气。
以她成亲时的规制,她自然是知道无需备礼的,但无奈胡有财和王氏对玉枝的这门样事极看重,对郑家妹夫也是重礼相待,她不得不多想一步。
二人说完了话儿,便又坐在一起拉了些家常。
李氏和胡进贵现在虽住得离杜梨他们近,但平时无事的时候也不常走动,尤其杜梨家外面又修起了气派的大围墙,简直就像是把他们家和牛头村那些普通的村民们分隔开来一样,更让她不敢随意上门。
说话间,杜梨的目光也在李氏和胡小花身上看了看,发现这母女俩的衣裳都有些旧,胡小花的裤子膝盖上甚至还打了两块补丁,虽是生活过得极拘谨。
思量一番,杜梨便朝李氏道:“我这儿刚好有几尺布,是上回你大哥在城里买的,我现下也用不上,不如你拿去给小花做两套新衣裳吧。”
闻言,李氏急忙摆了摆手:“大嫂,这可使不得,既是大哥买给你的东西,怎好拿来给小花用,你还是自己留着做衣裳吧。”
在她说这些话时,杜梨已经向旁边的谢婶递了眼色。
谢婶得令进了屋,不一会儿便捧着杜梨说的那几尺布从房里走了出来。
那布是浅蓝底色的缎面料子,上面有同色暗花绣纹,在阳光看起来颜色深浅不一,摸着手感也软滑,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
“胡家娘子别客气,既是夫人给你的,你就拿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