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胡大刚也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朝胡进贵道:“三弟若是想分家,到时过来叫我们一声便可,我和你大嫂近日正好得空。”
见胡大刚允了这件事,胡进贵和李氏顿时面露喜色,一番拜谢自是不提。
送走胡进贵夫妇,杜梨便开始准备晚饭。
那日她和胡大刚上山采菇子时,特意弄了一块带着孢子的树墩回来,丢在水缸下的阴凉处几日,竟也长出小小一丛菇子了。
杜梨看着也够做一锅汤了,便把它们采下来和着鸡蛋煮了一钵。
菜园的莴苣也长得又壮又嫩,这多亏了杜梨得空便把屯的牲畜粪便和着灶灰一起撒进去,既平衡了土壤的酸碱度,又给蔬菜带来足够的肥料。
想到这些天忙着铺子里的事,家里的鸡和猪都是交给胡成宝一家照料,杜梨心里禁不住的感激。虽说她不喜王氏和胡有财,但人作为群居动物,住在一个地方如果连个愿意出手帮忙的伙伴都没有,那也实在不方便。
就拿她和胡大刚的情况来说,如果不是有胡成宝和程兴旺及吕大爷这几家照料着,家里现在不定乱成什么样子呢。
凉拌了一盘莴笋,又把那日胡玉枝送来的干豆角和着腊肉炖一锅,一顿两菜一汤的晚饭便算是搞定了。
“我看这天也晴了,明日你把田畈里的草除一除,我去割些猪草,然后得空就上山一趟吧!”
吃饱喝足,杜梨一放下碗筷便和胡大刚商量道。
知道自家媳妇儿最喜欢村前那片山,胡大刚自然不会反对,一边嚼着饭菜一边点头。
杜梨自己则在心里盘算着。上回看山上那些树都结果子了,也不知道现在熟了没?如果熟了就摘些回来,没熟就捡合适的树苗又挖几棵回来,反正屋后那儿还有空地……
收拾完碗筷,月亮已经在屋后的山岗上冒出了头。
杜梨在灶下烧热水准备洗澡,胡大刚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修整农具。
乡下除草用的锄头都是在铁匠铺里打回来的,须得在装柄的地方套上一根木棍,组合在一起就成了一把完整的锄头。若是用的日子久了,就必须时不时把柄上该紧的地方紧一紧,有些松脱的地方还要塞上布条或木屑,免得锄头从柄上掉下来砸到自己。
杜梨有些无聊地看着男人把一个个锄头柄调整好,又想到今日下午胡进贵和李氏说的话,不由道:“胡大刚,你说你爹能同意进贵从家里分出来么?”
“不知道。”
男人头也不抬地答。
“但是王氏肯定绝对不会同意。”
杜梨一边说一边把玩着手里的一树枝:“她巴不得我们都留在家里替她挣钱呢,哪肯随便放人出来。”
胡大刚闻声抬头看她一眼,也不答话。
杜梨便又自顾自说道:“这王氏的心也太狠了,小花才两岁大,她就忍心看着……哎呀!”
话说到一半,杜梨突然惊叫了一声。不远处干活的男人立刻顿住,见她蹙眉瞧着自己的手指,便几步走到她面前:“怎么?”
二人低头就着灶边的油灯一看,才发现杜梨把玩的那根树枝竟是有刺的,刚才一时大意,那刺就将她的指尖划破了一道口子。
“没事。”
杜梨一边说一边把手指含进嘴里吸了吸:“一点小伤而已,刚才就是一时不察,觉得有些痛。”
见她如此说,胡大刚依旧半跪在她面前没有动,幽深的目光在杜梨粘了血迹的唇上停留片刻,这才起身到房间里取了金疮药来。
一看又要擦那药,杜梨忍不住责备地看了他一眼:“就是被划破了而已,不用擦药的。”
这还是次要的,主要是那药擦上去痛得比树枝划破时还厉害,她才不要再受一次呢!
胡大刚却不依,目光定定地看着她莹白修长的手指道:“现在天气热,伤口容易化脓,擦药好得快些。”
见他坚持,杜梨的眉头立刻蹙了起来,有些不满地望着男人,直到对方拿了药瓶凑上来时,才发现胡大刚自己手背上竟也有一道伤口,比她手指上的要大得多。
“咦,你的手怎么也伤着了?”
她一边说一边下意识抓住男人伸过去的手,目光有些心疼在落在他手背的伤口上。
“你看,流了这么多血,你怎么不吭声呢?”
听到杜梨责备的语气,胡大刚不由抬头看了她一眼,心中微动。
杜梨却认真得很,找来布巾小心翼翼替他把伤口周围的血污清洗干净,然后像男人上次帮她上药那样,把金疮药轻轻地倒了些在上面。
因为知道有些痛,她在上药时还时不时看一眼男人的脸色,却发现他连目光都没闪一下。
果真是皮糙肉厚!
杜梨在心中默默吐槽道。
她只一心帮男人上药,却不知因得这个姿势,她和胡大刚之间凑得很近,额头甚至差点碰到男人的下巴了。
望着那片近在咫尺的莹白肌肤,胡大刚的喉头滑动了下,目光也顺着杜梨的头顶一直往下,掠过她柔和的眉眼,滑到她像花瓣一样微微张开的嘴唇上。
胡大刚觉得,这简直是老天爷对他的考验。
以往在军中,他的定力算是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