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落的花瓣,幽深清澈。
聂音之快走两步,在花丛里转了一圈,惊起纷飞的蝴蝶,“是不是很美?比仙山也不遑多让了。”
顾绛的神色在夕阳下显得十分柔和,眼瞳中映着粉裙红帛的身影,颔首道:“嗯。”
坡下的溪水是山泉,聂音之熟练地脱去鞋袜踩进水里,被冰凉的溪水激得一阵哆嗦,舒服地眯起眼睛,慢慢往深水里踩去。
顾绛四处看一圈,靠到水边一块大石头上休息,石头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有些灼人,他半阖着眼,偏头看着拨水的人。
聂音之的衣裙被全部浸透,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本就单薄的夏衫透出了里面圆润的肩头,她眉心的花钿是今晨他用笔勾画的,被水晕成了一团毛绒绒的花。
雪白的兔子从半空显形,扑通一声落进水里,溪水的凉意立即漫入神识,驱走身体里的暑热。
聂音之吓了一跳,好奇地观望着雪兔扑腾后腿,越扑腾越往水里沉去。她连忙走过去将雪兔捧起来,笑得喘不过气来,“不会浮水你往水里跳?”
“热。”顾绛懒洋洋地嘀咕。
“石头被晒了一天当然热呀,你躺哪里不好要躺那上面。”聂音之好笑道,她托住雪兔,眼中含着一点狡黠的笑,往那块大石走去,举到他身边,“给你。”
她手上的兔子蹦开,跳到岸边抖毛,顾绛抓着她的手,聂音之手上还没有使力,那人已经顺势滑进了水里。
“你……”聂音之话没能说完,被他抱着一起沉进水里。
在水中被人含住嘴唇亲吻的感觉真的很奇妙,他们必须要贴得很紧才能避免溪水灌进口中,即便如此,还是有凉丝丝的水从纠缠的唇齿间流入。
聂音之吞咽了几次,用牙齿磨了磨他恼人的舌头。
顾绛托住她的腰,浮出水面,这下她眉心的花钿彻底糊掉了,眼睫往下滴水,他抬手帮她拂开贴在脸上的湿发,轻轻抹去眼角水迹。
聂音之没好气地掐住他的脸,“你干什么呀?”
“你方才不是想拉我下水?”顾绛轻笑,从水面上捻起一片明黄花瓣,贴到她额头上。
聂音之:“……”
水面在霞光下摇晃着粼粼金光,月白衣衫和纱裙缠在一起,聂音之趴在那块被水流冲得平滑的大石上,溪水一晃一晃地拍打在她的肩头,顾绛靠在她身后,手掌贴在她肚子上,将她往上托了托,清澈水波中,她纤细的腰肢水蛇一般柔软。
沁凉的水随着灼烧的热一同涌来,聂音之皱起眉,有点分不清这到底是难受还是舒服。
额上湿透的碎发沁出一滴水痕,淌进她眼睛里,聂音之眨了眨眼,满山坡缤纷的野花都在微风里摇曳。
这一处山溪很深,汇集成一个小小的潭,往下游十步远就是一道坎,水流冲出哗哗的声响,依然盖不住身周水波晃荡的声音。
聂音之双手枕在大石上,低垂着头,湿润的黑发贴在脖颈,黑的极黑,白的极白,渐渐那白皙中染上了红,一路染到耳垂,红透的耳朵尖上缀着一颗水珠,水珠被人的霞色、天的霞色映出绮丽的光。
顾绛喉头滚动,凑过去舔掉了那滴水。
聂音之眼中浮出水雾,耳边是他要命的喘气,魔头现在真的像是这山溪里的水鬼,温柔地缠上来,难离难分,想要将她溺死在这里。
斜阳的光太耀眼了,她几乎融在那朦胧的金光里。
聂音之游离不定的视线落在岸边花丛里扭来扭去的雪兔,涣散的意识收拢了片刻,她眯起一双蒙蒙泪眼,一只橘色的小猫身影忽聚忽散。
顾绛抬眸看见了,体贴地停下动作,手上带着冰凉的溪水贴到她额头上,“阿音。”
聂音之捏紧他的袖摆,下意识在他冰凉的手心里蹭了蹭,脑海总算清明些许,深吸好几口气,岸边那忽聚忽散的小猫才凝聚成型,落到花丛里。
那是一只橘猫,毛绒绒地镀着斜阳金光,从花丛里一跃而起扑到雪兔身上,四肢爪子按住雪兔,对着它一通狂舔,就像想要报复顾绛在她身上做的一样。
顾绛靠在她肩头大笑,“我还以为你要做什么呢。”
聂音之:“???”你可不可先出去再笑?
花丛被两只小兽滚出了一个坑,橘猫眯着一双琥珀色的猫眼,按在雪兔肚子上压住它,一边踩奶一边对它又蹭又舔,喉咙里呼噜噜地响。
雪兔的红眼珠子眯成了一条缝,团成一团雪绒球,尾巴不停地抖。
这种感觉直接反馈到神魂上,顾绛很快就笑不出来了,他有些受不住,“阿音,不行了。”
“嗯?”聂音之指尖缠着他的头发,用力眨掉眼中的泪,近在咫尺的面容上沾着水痕,眼睫低垂,眼角泛着云霞似的红,她凑上去亲了他一下,反倒更加兴致勃勃。
神识是很奇妙的存在,它可以随着心意幻化成任何样子,能够有无限接纳包容的样子,也能有进攻的形态,不再拘泥于躯体。
小橘猫的变化,顾绛立即就感觉到了,他转眸看向聂音之,后者无辜地眨着眼,“可以吗?”
顾绛沉默了片刻,在她耳鬓厮磨,“随你处置。”
斜阳的金光终于从天幕中散尽,太阳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