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了,疑似逃往山中。”有差人赶了回来,拱手禀告。
夜红翎沉默了下,突然说道:
“太晚了,不必追击,将地牢中人带回衙门,本座前往裴氏一趟。”
她只觉头大如斗,感觉今晚所见,如一团乱麻。而想要弄清楚真相,只能等裴巍苏醒。
“司首,真的不追了吗?”
一名官差试探,他觉得,这不是自家头儿的性格。
夜红翎摇了摇头,忽地自嘲一笑:
“追上去有用吗?”
他隐隐猜到,出手之人恐怕与之前那名神秘武者有关,或者,根本就是此人。
对方同样对咒杀案感兴趣,同样是类似四圣教那次一般,赶在朝廷前出手。
更重要的,还是那道隔着好远,仍旧令她心惊胆战的剑意。
“能拥有那般剑意之人,我……真的敌得过吗?”
夜红翎自我怀疑道,对季平安升起愈发强烈的敬畏。
……
……
夜色已深,裴氏大宅内,却仍灯火通明。
大群家丁丫鬟都得知府中动静,虽不知晓具体,但哪里还有歇息的心思?
长房内堂里,穿紫色罗裳,头戴金步摇,雍容端庄的李湘君坐在主位,心绪不宁。
美妇人双手攥着衣裙一角,很是用力,显示出内心的不安。
从阴阳学宫离开后,她没有驱车出城,往半月山庄去。
并非不想,而是她很清楚,自己只是个弱女子,并无武力傍身,出城只会添乱。
相比之下,一旦调集高手出城,裴氏必然人心浮动,自己这个主母,必须回来坐镇。
“怎么还没有消息?”
李湘君心烦意乱,看了眼桌上一台由国师发明,只有大户人家才用得起的“座钟”,忍不住说。
配在一旁的才女裴秋苇忙上前,拉住母亲的手抚慰:
“府里距庄子远着呢,一个来回,也要不少时辰,哪里这样快?娘不若先去休息,女儿在这里等。”
李湘君苦涩摇头:
“说的哪里话,为娘这时候如何歇息的下。”
裴秋苇抿了抿嘴唇,也知道自己的安慰无力,扭头看了眼对面,坐在椅中的“莫愁”,说道:
“妹妹身子骨儿弱,还是先回去吧。”
一身白衣,容貌娇柔的许苑云摇了摇头:
这般大事,我纵使出不上力,陪一陪姨娘也好。”
说话间,她扭头望向堂外夜幕,星眸闪烁,却是不知在思量什么。
沉闷的压抑的气氛中,时间一点点流逝,忽然外头传来嘈杂声浪,顿时吸引了堂内三名女眷的注意。
李湘君忙站起身,几步走到堂前,紧张地翘首以盼,只看到一名家丁提着灯笼飞奔而来,神色惊慌:
“夫人,三少爷他们回来了!”
“如何?”李湘君急声问。
家丁咽了口吐沫,说道:“三少爷背着老爷回来。”
李湘君与在裴秋苇大喜过望,母女绽放笑容:“相公(爹爹)回来了?!”
虽然监正给予了启示,但李湘君心中还是怀疑居多,没想到竟当真应验。
家丁瞅着兴奋的母女,说道:“可老爷神情枯槁,好像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裴氏母女大惊失色,心情从喜悦巅峰滑落,裴秋苇忙安慰道:“人活着就好……伤总可以休养的。”
家丁喘了口气,说道:“一起回来的还有大公子……”
母女心情再度上扬,面露惊喜,没想到非但老的回来了,小的也一并找回。
家丁吐了口气,将后半句话补全:“还有大公子的尸体……”
内堂陡然一静,许苑云站在角落,清楚看到母女二人脸上笑容僵住,裴秋苇愣在原地,李湘君更是双腿一软,给下人眼疾手快搀扶着:
“你说什么?!”
这时候,外头一群人浩浩荡荡闯入。
为首的是背着家主的裴钱,后头是扛着尸体的铁砂,再往后,是一群裴家高手,以及大群斩妖司的官差。
李湘君定定看了眼这一幕,然后无声无息晕厥过去,引得一阵鸡飞狗跳。
……
阴阳学宫。
一名“阴阳人”下马,推门踏入学宫,继而一溜烟沿着回廊走入后头,抵达那座模仿神都观星楼的建筑下。
提起一盏马灯,沿着木制阶梯,一步步往上走。
余杭城内,用以观察记录星象的楼阁,官称“观星台”。
一共七层,伫立于本就地势颇高的学宫内,足以俯瞰余杭。
当年轻的阴阳人迈步,推开观星台最顶部的栏杆,便看到平坦的八卦台上,盘膝坐着一名白须白发,穿古怪长袍的老者。
“如何了?”
钦天监正眼眸撑开,从打坐修行中苏醒。
那名被派往裴氏,等待消息的阴阳人恭敬道:
“回禀司历,裴氏的人业已返回,带回了家主,已经大公子的尸体,据说,其抵达山庄时,便是这般……”
他将所得情报,一五一十叙述。
钦天监正认真听着,眉毛扬起:“裴氏大公子,是给人杀死了?”